19.朋友机场

何斋雅砚单手撑着内侧栏杆，跳到地上，动作干净利落得近乎嚣张。

他拍掉手上的灰，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仰头看她。

路灯的光晕落在他身上，将他那副“我看你自己怎么下来”的可恶嘴脸照得纤毫毕现。

暮瑜骨子里那点不服输的倔强小火苗蹭蹭往上冒。

不就是跳下去么，她自己也行。

挪了挪屁股，调整重心，作势就要往下跳——

“暮瑜！”何斋雅砚的闲散劲儿全面崩盘，在她重心偏移，眼看要栽下来的刹那，反应极快地抄过她腿弯，半抱半拖地把人卸到地上。

暮瑜双脚刚落地站稳，魂还没收回来，头顶就炸开一声低吼，“暮瑜，你是不是有病？打着石膏还敢往下跳，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是不是？”

暮瑜被他吼得一缩脖子，小声呢喃，“反正也没多高。”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切，没多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何斋雅砚指着那扇铁门，“没多高你刚才在上面像条风干腊肠似的上不去下不来？没多高你差点把自己摔成二级伤残？”

暮瑜抬起打着石膏的左手晃了晃，“要不是这手坏了，我早自己上去了。”

何斋雅砚被她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话里话外，这是怪上他了呗？

“不说了，我真的有急事儿，先走了！”暮瑜像一尾滑溜的鱼，灵活地从他身旁窜了过去，

不等何斋雅砚反应，人已经坐上了出租车。

她埋头给红梅女士发去条消息：

【红梅，路晚晚要转学去外地，今晚的飞机，我去送送，晚点回家。】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连成模糊的白色光带，像一场盛大又仓促的告别预告。

机场大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广播里温柔的女生播报着即将起飞的航班信息，暮瑜目标明确，守安全通道，待路晚晚。

刚跑到大厅中段，就看见远处叠叠层层的人影缝隙里，漏出缀在包边的毛绒挂件。

那是她曾经送给路晚晚的生日礼物。

路晚晚正心不在焉从安检员那儿收回证件，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脑袋在人群里转了一圈，败兴而归地又垂了回去，抬脚准备往闸机里走——

“路晚晚！”

这次的声音无比清晰，路晚晚回过头，隔着护栏和人群，暮瑜在朝她挥手。

路晚晚迅速从背包侧袋掏出纸飞机，朝暮瑜那边掷了过去，只是准头不够，撞在暮瑜额头上。

暮瑜弯腰捡起掉在脚边的纸飞机，再抬眼望过去，路晚晚已经背对着她，高高地挥了挥手臂，彻底消失在安全检查门的尽头。

暮瑜揉了揉被纸飞机尖戳到的地方。

搞什么啊路晚晚，现在连小学鸡都不玩纸飞机传信这套了。

把纸飞机揣进校裤口袋，暮瑜颓颓丧丧地朝出租车等候区走，这个时间点，排队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她了。

暮瑜拉开车门，忽然想到什么，又给推了回去。

司机按下副驾窗户，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老妹儿，玩儿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暮瑜连连道歉，赶紧跑走。

哇，好险好险，不然又没五十块。

唉，要跟出门就打车的好日子说再见了。

重生回来的那天晚上，暮瑜想着，小时候的自己总能攒点儿钱吧？

然后开盲盒似得点开微信钱包，又很快退了出去——还真是叫花子搬家，一毛所有啊。

哦，不对，里面有三毛八。

暮瑜这才发现，她不光不了解红梅女士和路晚晚，她连小时候的自己也不了解，一点没她长大后攒钱的传统美德呢。

请路晚晚吃完饭，何斋雅砚给的咨询费就快见底了，暮瑜厚着脸皮跟红梅女士预支了二百，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钱还真是不抗花啊……

北仓这时候还没开通机场大巴，只有市区往返城镇的老式公交，暮瑜运气不错，赶上了末班车。

几个提着大包小裹，风尘仆仆的中年人，正忙活着往车上挤，暮瑜也不急，等在最后，抽空抬头看了看站牌，密密麻麻的站点名一路延伸出去，在昏暗的灯光下，长得让人绝望。

暮瑜上去后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窗外的城郊没什么光亮，只有间隔很远的路灯，偶尔短暂地投在车窗上，旋即又被甩在身后。

口袋里的纸飞机硌着她，暮瑜小心地掏出来。

这个纸飞机叠法复杂，精巧得像只千纸鹤，结构稳固，也难怪能飞那么远。

暮瑜一点点拆解开，还原后，是两张叠在一起，写满字迹的信纸。

鱼崽亲启：

展信舒颜，见字如面！

本打算到新家再给你寄张超好看的明信片，但听见你和我妈妈通的电话，我猜，你或许会来，所以临时写了这封信，字迹潦草，请别嫌弃。

对不起啊，没回你的消息，反而用这种幼稚园小朋友的方式和你说再见。

暮瑜，你知道嘛，我偷偷嫉妒过你，好久、好久。

嫉妒你的意志力，好像没什么事情能真正困住你，一直活得潇洒又自由。

也嫉妒你的磁场，哪怕你只是安静站在那儿，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落在你身上。

你天生就是聚光灯下的主角。

起初的我就是被光吸引着，拼了命地靠近你，想和你做朋友，天真地以为，靠近光，就可以成为光。

但我忘了，仰望光的时候，眼睛是会被刺痛的，靠得太近，反而容易看清自己的渺小和暗淡。

之前总担心没我这个小跟班，你一个人在学校会不会孤单，直到前天中午，我才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了，没有我，你的世界依然会精彩纷呈。

所以，我决定逃跑啦！

不是逃离你，是逃离那个在你光芒下会变得自卑敏感，懦弱善妒的路晚晚。

允许你偶尔想想我，如果未来可以在顶峰相见，我一定会超级、超级骄傲地重新站在你身边。

不再是仰望者，而是可以与你并肩的大人。

山高水长，各自精彩！

—— 立志成为大女主的路晚晚。

巴士的引擎声单调地轰鸣着，车身在夜色中微微摇晃着，暮瑜一字一字地看完，视线早模糊成一片。

她用力吸着气，想把汹涌的酸涩和窒闷压下去，试图按照原有的折痕把信折回去。

明明折痕就在这儿，明明步骤她都记得，可怎么也对不齐，怎么也折不好。

暮瑜越折越急，鼻尖的酸意更重。

怎么就是……折不回最初的样子呢……

暮瑜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又或者是一段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记忆碎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12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