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这话噎得嬷嬷卡了一瞬。

此人毒痴之名，她即便一直在萧府中鲜少于外人有交流，平时都有所耳闻。

都说李泉性格怪癖，不爱与人往来，更是不近人情。但方才那句话她怎得听不明白，在他仁济堂没有奴才。

而她在萧府服饰了一辈子，不还是以奴才的身份，来抓另一个奴才。毒痴不愧是毒痴，连放话时，口水都有毒！

王嬷嬷冷哼一声，斜着眼瞧了瞧屋子中站着的几个偷笑小厮与丫鬟，心想我就算是奴才，也是高院大户的奴才！平日里经手的都是宫里给的金丝楠木貔貅雕，紫木沉檀镂空屏，带的首饰都是市井玉作坊买不着的和田玉耳坠，偶尔伺候大夫人高兴了，还能吃到她赏的山珍海味。怎么，不比你们这些穷酸人儿高贵？

她自诩身份尊贵，不与这些小门小户成日里跟黄土虫蚁臭兽打交道的药人计较，将头发一撩，头一扬，满脸骄傲的说：“我家下人前些日子路过仁济堂，说看到了家里叛逃的奴才，他不会看错，你们赶紧把人交出来？”

李泉头都懒得回，继续摆弄他的药材柜：“你说的是谁？我们仁济堂的人都在这间屋子里了，有谁是你们府里的下人？”

王嬷嬷有备而来，她从怀里拿出一章卖身契，上前站在李泉侧身后抖了抖：“你看看啊，这张卖身契是她爹娘拿了五两银子把她卖给我们的，上面画着她如今的模样，你自己看！是不是前些日子有在你这里的小妮子。”

李泉随意的瞥了眼：“不知道，没见过。”

“你！”王嬷嬷气得恨不得让家丁上前将此人被揍了，但又觊觎此人在京都的名望，再加上……她环顾四周，自踏进这门中起，她就觉得整间屋子阴嗖嗖的，偶尔还能听到有爬虫在头顶爬过那细微的丝丝声。气焰自是灭了不少。

这毒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心血来潮，突然给她那么一下，大毒他不敢，小毒会去也很心烦。

所以王嬷嬷行事言辞还收敛了些。

她少有的开始跟人讲道理：“此事事关重大。我家那二小姐，不知廉耻！跟家中家丁私奔了，正是这狗奴才打得掩护，如今我们萧府名声受损，全因这狗奴才而起。我们得赶紧把她找到，问出我们小姐的下落，免得小姐再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还望公子看在我家夫人找女心切的份上，帮帮我们！”

李泉听完她这话，嗤笑一声：“找女心切？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你家大夫人当初恨那二小姐的胡姬亲娘至深，恨不得生啖其肉，后来终于熬到人死了，也就找个由头随便给了个偏院就将这二小姐撵出府。他们京中的皇亲贵族关系网互相牵扯，明面上自然不说什么，但我跟你们可没什么亲缘联系，不在你们世家错综复杂的根系流派你，你还想在我面前装？！”

他脚尖回旋，半转过身，将手里捏着的一物猛得往王嬷嬷面前一递，竟是只红眼棘皮绿蟾蜍，蟾蜍与王嬷嬷眼对眼，忽得伸了伸舌头，自下而上，在王嬷嬷脸上从脸颊处一路舔到眉骨。

王嬷嬷惧得心肝俱裂，大声惨叫着捂着脸：“啊啊啊啊啊——”

就这么一舔，她半边脸都麻了，眼皮先如针扎那般细细密密的由麻到痛，最后又到无知无觉的木僵，眼皮无力耷拉了下来。

她转过身，气急败坏的朝着几个家丁道：“快，还不上前将人给我揍了！”

但几个家丁见她回过头，齐刷刷的后退五步，跟见了鬼似的抱团不敢上前，指着王嬷嬷哆哆嗦嗦：“嬷嬷……你看你头顶……”

王嬷嬷此时半边脸全麻，抬头都费力，见这几个下人这么不上道，捂着脸更是气急败坏了：“蠢货，让你们上啊，还在等什……”

此时，头顶有灰尘扑簌簌落下，给王嬷嬷呛得鼻子发痒，打了好大一喷嚏。见几个家丁还是面如土色，她恨不得上前将人撵过来，刚迈了半步，她就听到了头顶有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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