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沈芝
师父那老顽固?
他恨不得几个弟子的金印淡的一点不剩早点通过雷部审查,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哪里能允许他不去。
夜风还算凉爽,褚九陵不停擦拭额头豆大汗珠,魂不守舍站片刻就匆匆告辞:“你明日一定带上止疼丹,我们都要早点歇着了。”说完仓皇逃窜。
褚九陵的逢生小院靠近后山,从晓山处回来不但无法入睡,神思还更振奋了,断断续续听见像是有人在叩门的声音,声音离得远,朦胧不清。
在床上来回翻背,想到怜州渡对他动情一事了然于心的脸就浑身发燥。一跃而起,卷起左臂袖子,召出一把锋锐的小刀从罪印边缘剜进去,鲜血从刀口汩汩而出,剜掉的血肉下依旧死死缠着发紫的印迹,直洇入骨头里。
褚九陵朝门上狠狠甩出小刀,给自己的没用气到心口发闷,掉下两滴不肯承认的眼泪。
叩门的声音还在继续,终于忍不住跳下床跑去后山看个究竟。
他知道后山是谁,但不亲自看一眼就无法平复胸腔蓬勃的心跳。
飞上高崖,掠上松树梢头,远方是干净温柔的海面,映着低矮璀璨的星空,褚九陵一眼就看见遮天大阵外高调诡异的身影,慵懒地歪靠在奢华内敛的玳瑁大宝座上,果然没走。
看一眼就足够,去他娘的罪印,明天就大大方方扒开来吓晕那帮人,大玉山又不是森严苛刻的雷部,也不是净化人心的仙山宝岛,谁说来大玉山就一定能洗心革面。
天还没亮,无畏老道把大玉山几个弟子一股脑全装进口袋挂肩头,在法阵上悄悄撕开一道出口去了天界。
这边的怜州渡实在想不到文雅的进山方法,像叩大门一样叩过大阵的屏障,叩的“嗙嗙”响,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愁肠百结半天,准备在后山最不起眼处开一道小门。
无畏老道拎着一帮徒弟御风离开时,远远的,他回头瞧一眼,见堂堂伏辰星君还在山脚下鬼鬼祟祟的破阵。
老道撅着胡须哼一声,成何体统,他那行为无异于心智不熟的少年人偷摸着在别人家屋后使坏,更像个被心上人的父母阻挡在高墙外又抓耳挠腮要见心上人的浪荡子。
雷部位于西极和北极正中,行宫的轮廓雄浑硬朗,但阴森可怖,几乎终年照不到日光。雷部之主雷霆真君,人如其名,脾气火暴刚硬,正直无私,和钟青阳一样,都正到有点发邪,掌管生杀大权,向来法不容私,凡是落到他手里的罪仙,案情审核明白确定没有冤情,该罚的罚,该动刑动刑,容不得一点人情。
天界众仙都说雷霆真君越俎代庖把阎罗殿盖在天上,送外号“真阎君”。
雷霆真君和无畏老道见礼后就板起铁面无私的脸进入正题。
由几个同样冷酷无情的雷部官吏给晓山审验罪印并定罪。
公堂寂然无声,只有几个仙使一页一页翻看记录薄的声音,薄薄的册子上记录晓山百年间赎罪和行善的种种行迹。
纸张在光线不够充足的阴森雷部居然没受潮,脆的很,每翻一页,“咔咔”响在众人心头。
师兄弟几个默念:“再翻几页,多翻几页。”
翻页声骤停,众人心惊肉跳。
“额,没了?”仙使抬头,一言难尽地望着老油条晓山,“没了?每件善事都会从头至尾巨细靡遗的记录,你这几件善事细到不能再细了,连你帮助的张二去茅房如厕都记录在上面,拢共才写了四本,一百年啊,才四本。”
晓山立的笔直,看神情比几个雷部仙使还正气凛然,“确实没了,我鲜少去尘世行善积德,我的结局我认了,你们爱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二师兄真是条汉子,褚九陵替他捏把汗,可你总该分分场合把口气放软和点吧。
仙使把四本记录薄“啪”一声丢在桌上,“上个百年就是这句话,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
“没有。”
不但仙使噎了下,连无畏老道都想上去给他一戒尺。
“因你殒落的宁景仙人都不值得你为其悔过一次?”
晓山眸光瞬间黯然,昏暗的公堂看不清他表情,提到宁景仙人时褚九陵明显感觉到二师兄颤了一下。
晓山抬头对雷霆真君说:“我愿罚,愿受皮肉之痛,真君,沈芝还愿受百年前的雷刑,不怨不悔。”
远山、云山等人不解地望着他,愁容满面。
突然,堂外传来清脆童音,笑的明朗无邪,极具穿透力,声音绕着公堂滚了两圈才消失,“还有人请求往身上加刑的,我来看看是谁,不会又是大玉山的灰鹤仙沈芝吧?”
众人闻声转向正大门,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跳过门槛飞快跑进来。
孩子圆脸圆眼圆嘴,可爱机灵,扎两个羊角髻,每个发髻坠一枚红色铃铛,每走一步叮铃叮铃脆响。
孩子还没走到正堂,雷霆真君和无畏老道都起身施礼。
远山用手肘捣了下褚九陵,低声道:“这是善童道君。”
褚九陵暗自纳罕,真个乖巧伶俐的孩子。
众人施礼毕,善童挨个把今日来的生面孔看个遍,轮到褚九陵时,善童先是震惊一下,发愣片刻就咧嘴笑道:“青冥真君,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否?”
“多谢道君挂念,弟子在大玉山过的很好。”
善童熟门熟路挤开侧立在雷霆右侧的仙使,拖张椅子过来非常熟练地爬上去,毫不谦虚道:“继续审呀,我来凑热闹。”
善童道君的行宫离雷部最近,他又是个孩子生性,爱凑热闹,平常一有审问小仙小怪的消息泄露出去,就立即坐一顶小轿子赶过来看热闹,大门紧闭他都能化阵风钻进来。
雷霆道君不胜其扰,不客气地拱手:“不得干扰我公堂审问,不然小神我可要启奏帝尊,将堂下受审的名额留一个给你咯。”
雷霆淡淡斜了善童一眼,让部下继续查验晓山臂上的罪印。
众目睽睽之下,晓山袒露出不知悔改的深红色印迹,一阵唏嘘声,有惊讶,有惋惜,这得多顽固才能把颜色弄到深红。
当众人面被扒开罪印也就罢了,仙吏为使人信服并有个对比,偏偏搬出一套可参照对比的颜色范本。
范本从最初打入身体的浅金色开始,颜色逐渐增深,金到流油时开始转淡红,再至正红、降色、深红,红到发黑便改成浅紫,后面还有一长溜的颜色参照。
褚九陵汗流浃背,脸色苍白,昨晚躲在逢生小院用清水洗过,用刀剜过,深深的紫印一点没淡,反而被搓的发红发肿。若这么当堂被扒开真相,不知多少闲言碎语传出去。
大堂都是冰冷无情的雷部官员,昨晚豪气干云“去他娘”的气势陡然就灭了。
善童皱着眉头,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惋惜道:“沈芝呀沈芝,都成深红的了,我记得红色就得遭雷刑三十,这都不止三十了吧?”
云山和渺渺立即看向无畏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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