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叶知秋心里暗暗叫苦，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好走了回来，坐了下来。

“今夜太子好兴致，看来是有美人作伴的缘故。”她刚拿起杯茶要喝就听到他不阴不阳的话语，他果然不会放弃讥笑她的机会。

太子胸有成竹地看着悠然调侃的慎王，觉得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他接收到了对面传来的讯号：他有些稳不住了。

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叶知秋，姿态有些居高临下地回复道：“二弟明察秋毫，一下就说中了孤的想法，今夜有知秋作伴，确实让孤有了赏莲的兴致。从前只知道映日荷花，如今在夜里看倒是别有一番韵味。二弟今日独自泛舟荷从，想必另有一番天地。”

叶知秋明显感觉到身侧的人透露出让她觉得有些发冷的气息，他的性子最是桀骜不驯，不知会如何反击？

“臣弟刚刚在荷从中静思，有一个故事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里，正好想要跟大哥分享。”

太子抬手：“愿闻其详。”

慎王把眼神投向窗外的荷从：“是清朝的太子，爱新觉罗·胤礽的故事。”

叶知秋给太子倒茶的手顿时微微抖了一下，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却不想太子像是他说了什么平平无奇的话似的，端起她刚为他倒好的茶，眼神平淡地注视着慎王，示意他说下去。

她赶忙转头给慎王倒茶，想要找机会暗示他不要冲动，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可是尽管她尽可能放慢了倒茶的速度，他却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完全不接茬。

“胤礽的生母赫舍里氏是康熙的原配皇后，因难产而死，康熙对其感情极深，爱屋及乌，对胤礽格外重视。他成年后多次监国，表现尚可，康熙曾称赞他“办事详妥”。胤礽渐长后，因长期处于储君之位，养成专横性格，殴打大臣，穷奢极欲，还结成太子党。”

“后来呢？”，太子淡淡笑着。

叶知秋这些年见过的场面实在太多，但是像这样几乎明刀明枪的情景实在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只好尽力维持着自己的状态，尽管手心的冷汗一直不停。

“康熙巡幸期间，胤礽夜间窥探御帐，被怀疑“弑逆”，这是他第一次被废。”慎王的眼神从窗外的荷丛中收回来，直视着太子，“康熙因皇子争斗及对胤礽的旧情，一度复立他为太子，但是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为由，第二次废黜胤礽，将其圈禁于咸安宫。胤礽被废后囚禁12年，51岁那年病逝。”

叶知秋越听越害怕，只好用指甲使劲掐着手心，才好维持住一个可以坐稳的状态。

“好故事。”

“臣弟觉得这个故事发人深省之处便是不必勉强待在一个不合适的位置上，若是执念太重，只会害人害己，到头来害己最深。”

“孤也有一个故事想跟二弟分享一下。”

慎王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放到桌上示意叶知秋再给他倒上，叶知秋只好乖乖照做。

“臣弟洗耳恭听。”

“说来也巧，就是太子的八弟，爱新觉罗·胤禩的故事。”

叶知秋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今晚这兄弟俩是要针锋相对到底了。

慎王嘴角勾起一抹笑：“请太子赐教。”

“胤禩自幼聪慧，精通满汉文化，处理政务干练，康熙曾多次派他督办赈灾、祭祀等要务，评价其“办事妥帖”。他礼贤下士，广泛结交朝臣，甚至民间亦有“八佛爷”之称，可见其笼络人心的能力。可惜他的生母良妃卫氏为辛者库出身，康熙曾公开斥责：“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

叶知秋心中顿时震动，不想今晚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她顿时想道慎王刚攻下洛城两人同在上元节的场景。

上元灯会，整条街道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都是精美的花灯，映得黑夜同白昼一般亮堂。护城河水面碎金粼粼，画舫过处，涟漪搅散一河光影。

叶知秋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高腰褥裙，配淡紫色夹袄，衬得她身姿纤细如弱柳扶风。她生来一副好皮囊，雪白的脖颈隐约透出淡青色的血管，放佛一碰就会出现红色的血痕。肌肤胜雪，在灯光辉映下透出玉釉色的光泽。鼻梁高挺，眉如远山含烟，眼尾微微下垂，眸中总含着一汪水光，看人时欲语还休。微红的耳垂戴着一副清透的玉色耳坠，乌黑的长发中分，挽成双环垂于耳侧，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

这是她随军以来第一次好好装扮，为的却不是赶热闹过节，而是制造一场偶遇。

自从慎王攻下洛城，他的地位实在炙手可热。皇上的圣旨中所谓“不世之功”，是忌惮他功高盖主；晋王一直以来野心勃勃，安排她进尚药局本意是探听皇上的心意，如今也已经转成了慎王。她明白，他是众人的焦点，也是自己将来要对付的首要目标。要探听消息，最好要利用他的信任趁热打铁让他喜欢自己。

很快她就在一个戴面具说戏的戏台下发现了他的身影。她挤进人群中，装作很惊喜的样子，屈膝行礼。他转头看见了她，眼波从她眉间的梅花妆流转到她樱红色的唇，随后把目光投往戏台，平静如水。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语，“慎王微服出访，妾不便称呼，还请慎王恕罪。”

慎王眉心微皱，“无妨。”

台上的戏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惊堂木脆响）话说江南有位痴情公子周玉衡，生得俊秀儒雅，却偏偏迷上了潇湘馆的花魁白小莲。这姑娘天生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眉心一点朱砂痣，见人未语泪先流，说是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

（折扇轻摇）周公子日日为她写诗作画，变卖田产只为博她一笑。直到那夜暴雨，他隔着窗棂，瞧见白小莲对镜自照——哪有什么泪痕？她正对着铜镜练习蹙眉，嘴角还噙着冷笑。

（扇骨猛地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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