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醉卧

林玄初在禄江口呆到了中秋。

中秋当晚，玉慕生以赏月为由邀请林玄初一行人来到行江筑，秘密签订结盟契约书。

之所以秘密签订，是为了避开龙、韩、范三家，毕竟结盟条件之一就是借兵灭了他们，把禄江口的绝对领导权收拢到玉慕生手中。

行江筑门一关，表面上是在举行赏月宴，实际上是在签契约。

秘密签订协议或契约，这样的操作在古今中外都不罕见。由于签订背景和动机等原因，一些契约先是秘密签订，到时机成熟后才公开。跟公开签订的契约一样，这些秘密签订的契约也要求签订双方恪守信用，遵守契约内容。

签订仪式上，玉慕生、韩檀、林玄初、胡兮卿、戚怀安悉数到场，双方确认契约内容，林玄初和玉慕生在契约书上按下手印。

玉慕生和林玄初用匕首在自己手指上割出一道口子，各滴一滴鲜血在酒盏中，举杯而饮，意为歃血为盟。从此两人结为异性兄弟，玉慕生年纪大，为兄，林玄初年纪小，为弟。

至此，嵩州城和禄江口正式成为盟友。

结盟仪式上，玉慕生一袭紫衣，风度翩翩，落落大方，完全没有之前他在林玄初面前痛哭流涕的黏糊样，端的是个气宇轩昂的贵公子。戚怀安见两人顺利结盟，玉慕生遵守诺言，没有耍什么阴招，戚怀安十分欣慰。

林玄初告诉玉慕生，两日后，齐长安将率领5000精兵出八方堡，来到禄江口，履行林玄初答应玉慕生的借兵条件。

林玄初又说，在禄江口叨扰多日，他也该回嵩州城了，玉慕生没有拦他。玉慕生说：“好。这样吧，这几日林贤弟劳心伤神，就在留风园好好休息两天，两天后，我亲自安排船只送林贤弟离开禄江口。”

林玄初答应了。

林玄初想起一件事，笑着对玉慕生道：“那位令玉兄头疼的龙家家主，正好快回程了，回程时经过之旭驻扎的地方，我已传信之旭，让他做好准备。这位龙家家主的人头，就是我林玄初送给玉兄的结盟礼物。”

玉慕生闻言，露出感激的表情，当场敬了林玄初一杯。

整晚下来玉慕生一直忙着陪林玄初，没时间跟戚怀安打招呼。玉慕生忙忙碌碌，仿佛没看到戚怀安似的。

在玉慕生看不到的地方，戚怀安悄悄把目光转向玉慕生，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玉慕生的背影，紫色长袍衬得玉慕生身材修长，气质不凡。

戚怀安现在是乾王队伍的人，两日后他要与林玄初一起乘船离开禄江口，回嵩州城。戚怀安的外婆、母亲、父亲都已去世，戚怀安对故乡没什么不舍，如果真有不舍，那大概就是玉慕生了吧。

但戚怀安不会把这份不舍说出口，玉慕生情愫未消，这时候跑去跟人家说不舍，那不是给人家徒增希望吗？

戚怀安认为，当断则断，既然不想发展这份感情，那就不要搞什么藕断丝连的把戏，既给别人不该有的希望，时间长了，其实自己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动摇。

不能动摇，动摇的后果是坠入万丈深渊。

所以整个晚上，玉慕生没来找戚怀安，戚怀安也不去找玉慕生。

有不舍却不能说出口，戚怀安少见的心中落寞，心底最深处竟有一股莫名的酸涩，但好在他是个豪爽的性子，不会自艾自怜，戚怀安很快恢复如常，爽快地跟段云烬段云徽两兄弟喝酒去了。

次日，林玄初一行人在留风园休息，并收拾行李，为回程做准备。

这一整天都风平浪静，一点事都没有。

就这样平平静静过了一天，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韩檀忽然来找胡兮卿。

韩檀说：“兮卿，明日你就要走了，我十分不舍。”

胡兮卿笑道：“山水总相逢，况且我们已结成联盟，都是一家人了，想什么时候见面不行？”

韩檀挽住胡兮卿的手，说：“临行前，我请兮卿喝酒吧。”

“应该是我请你，上次你帮我跟玉盟主求情，放了留风园的孔雀，我还没谢你呢。”胡兮卿说。

韩檀哈哈一笑，“好，那就兮卿请我喝酒，地方我定，帐记在兮卿头上，怎么样？”

“好！”

韩檀挑的喝酒地点不是什么酒馆酒楼，而是韩檀的一座私人院子。

一进院子，胡兮卿就闻到沁人心脾的月季花香，再一看，只见满院子都是月季花，白、粉、红、黄，什么颜色都有，大朵大朵地盛开。

胡兮卿作为一只生于野、长于野的狐狸，尤爱花花草草，他走到月季花丛中，心情格外愉悦。

“阿闽，这些都是你种的？”胡兮卿问。

“对，我种的。禄江口盛产月季。”韩檀朝胡兮卿走了过来。

韩檀道：“我这院子里藏了好几坛酒，平时都没人陪我喝，今天兮卿陪我吧。”

胡兮卿笑着说：“我明早要坐船，今天要是喝醉了就坏事了。”

“不会醉的。这不是烈酒，是用月季花酿的月季花蜜酿，甜的，喝几大坛都不会醉。”

韩檀说着，把他的月季花蜜酿都搬了出来。

两人就在月季花丛中席地而坐。胡兮卿尝了一口韩檀酿的月季花蜜酿，果然是甜的，酒味很淡很淡，淡到几乎没有。

于是胡兮卿放下心来，这酒没酒劲，喝不醉，不会影响明早坐船。

胡兮卿很爱这种丝丝甜意萦绕在舌尖的味道，一喝就停不下来，他想反正这蜜酿没酒劲，多喝几杯也没事，最后干脆抱着酒坛喝了起来。

狐狸贪杯，月季丛中狂饮。

韩檀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胡兮卿聊天，时不时劝酒。

“乾王答应借的兵，是不是今天晚上就会从八方堡出发？”韩檀问。

“是。”胡兮卿答。

林玄初答应的是两日后出兵，两日后是明天，但为了掩人耳目，需要半夜调兵，所以出兵的确切时间是今晚子正时分过后，也就是零点过后，可以说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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