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防卫

考完期末考试，附中的学生就正式迎来了寒假。

以前温杳很喜欢放假，放假就不用每天都学习，写作业了，但这个假期温杳却不知道该如何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离开学校，见不到那些人，听不到那些声音，确实给了她一个喘气的机会，她的神经也不用再时时刻刻都紧绷着；但放假在家就会和宋绍思吵架，不停的吵，出去的话，在小区里谁都有可能遇到，两个都不是好选择。

以前放假温杳还经常会去温诺家小住几天，但这个寒假她决定不去了，毕竟那些人，什么都有可能干出来。

这两天温杳和宋绍思吵架的点主要在于宋绍思认为温杳应该在家好好学习，就算现在老师还没布置作业，她也不应该一天总看手机，毕竟现在已经到了中考的关键阶段；温杳却觉得刚考完试，应该放松几天再学习，反正成绩还没出，作业也还没布置下来，那么着急干吗。

其实宋绍思的想法是对的，温杳也大可坐在书桌前应付她，这件事很简单就解决了，这样的方法温杳用了快十年。

但现在，她突然不愿意了，她知道怎么解决问题，她也知道怎么让宋绍思开心，但她就是不愿意这么做，她就是要和宋绍思对着干，她就要让她不开心。

这个想法是错的，但温杳制止不了它，就像那天在考场她也制止不了自己写错误答案的想法。

她很早之前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了。

气的宋绍思最后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扔下一句“就你这个样子，你还考高中呢，你怕是考个……”，宋绍思说到这，又忍不住和温杳动手，温杳实在忍不住，狠狠的推了宋绍思一把，宋绍思顿时没站住，朝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温杳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哪怕她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也使不出多大的劲，只不过是宋绍思完全没想到温杳会还手，尽管温杳这段时间已经做出了太多超出她意料的举动，她也从没想过，温杳会还手。

温杳也没想过会是这个结局，她只是出于自我防卫的本能反击了一下，就像沈栀婳每次找人打她，她也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反击和防卫，只不过没有用罢了。

“温杳，你已经学会打自己的妈妈了，是吗？”宋绍思的语气中全是惊讶，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在想，她以前那个乖巧，懂事，听话的女儿为什么突然不见了，肯定不是她的教育出了问题，只能是温杳自己在外面学坏了。

而温杳今天这样的反击行为，更是让她害怕，她认为她的女儿今天敢动手打自己的妈妈，明天就敢去打其他人，就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她必须要制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我不……不是……”温杳想解释这不是她的本意，可她彷佛失去了表达能力一般，支支吾吾好一会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温绾，去给我把你爸的皮带拿过来。”宋绍思没再给温杳解释的时间，冲着温绾喊道。

温绾明白，温杳今天必定是少不了一顿毒打，她心疼温杳，可她也不敢违抗宋绍思，而且，最近温杳巨大的变化也确实让她震惊。

以前的姐姐会陪她玩，会听她讲一些学校里的事，听多久都不会厌烦，会悄悄给她带各种各样的零食，她从来没对她真正的发过火，也从来没有真正的生过她的气。但现在的温杳，没有作业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她问她在想什么，她每次都说没什么，一回来就窝在房间里，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最重要的是，她的脾气差了很多，别人一多说两句，她好像就很烦。

最重要的是，她不再主动搭理她，她对她开始有了秘密。

宋绍思拿到皮带的那一刻，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狠狠的抽在了温杳身上，温杳站在墙角处，无处可躲，却没出声。

宋绍思没注意到这点，手上的动作没停，用的力气也一次比一次大，一边打一边嘴里还不停的骂着。

“就你现在这个水平，你还想考高中吗，你有那能力吗？我看你现在就只会白日做梦！”

“我看你现在是心真的野了，连自己的妈妈都敢打了，我是不是把你翅膀养硬了，是不是啊？”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丢不丢人啊，你看你那个破成绩，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就这么回报我啊？”

……

不管宋绍思怎么打，怎么骂，温杳都没有出声，她只是不停的朝角落里缩着。

温杳不知道宋绍思是为什么停的手，她只听到一句“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你，结果养了个白眼狼”，然后就是宋绍思带着温绾摔门而出的声音。

温杳终于忍不住，瘫坐在了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她身上全是伤，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有了血迹，可见宋绍思刚才下手是有多狠。

以前宋绍思不是没有拿皮带打过她，甚至说，她小的时候，宋绍思经常这样打她，但自从她上初中之后，宋绍思秉持着“孩子长大了不能总打”的理念，已经很久不曾这样结结实实的打过她了。

这些天挨了这么多打，受了这么多气，可唯有这一次，温杳感受到了委屈。

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明明都已经免疫了，明明都已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只有熬过去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去惹妈妈生气，为什么还是会难过，会痛苦，会委屈，温杳想不明白。

在这个人生中第一次本该飞翔的年龄，所有人都想要折断她的翅膀。

温杳最后是因为实在饿的难受才从地上站起来，她中午没吃饭，从早上一直到现在她只喝了一碗粥，她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勉强走到冰箱处，打开后却发现里面几乎什么能吃的都没有。

毕竟宋绍思已经上班好几天了，家里什么速冻食品都吃完了，冰箱里只剩下生肉和各种蔬菜，温杳翻了一遍，居然连黄瓜和西红柿这种能直接吃的蔬菜都没有。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祸不单行。

温杳这副样子，不可能出去买吃的，而且她也没钱。

最后温杳在冰箱最底下翻出来两个制冰模具，里面还冻着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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