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无畏烟波10

“不敢，不敢，”褚寻烟乐呵呵地笑起来，“和谭姑娘相比，戚某自然称不上有什么好本事。”

她冲小二招手：“劳驾给这位姑娘上一副碗筷，再添一碗米饭。”

谭三见褚寻烟像是看不见她的怒火的模样，皱眉道：“你真当我是在夸你吗？”

此时小二按照褚寻烟的吩咐把碗筷和米饭端上来，摆在了谭三面前：“姑娘，您请慢用。”

褚寻烟为谭三夹菜：“想必谭姑娘也饿了一天吧，坐下来吃一口，休息休息。”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法力低微，到现在连辟谷都无法做到吗？”谭三柳眉倒竖，质问道，“别扯这些闲话，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你居然给我下毒？是什么时候？”

褚寻烟倒是没否认，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汤，才道：“下毒就下毒，还要挑时间吗？”

实际上，这毒是褚寻烟今天发现谭三骗她来海底后，借口要谭□□还她定金的时候，故意触碰谭三，趁机抹在谭三的手和脸上的。

那夜在寂风港的绮珠轩和谭三详谈渡海方案，褚寻烟近距离接触谭三，不仅发现谭三女扮男装，还发觉谭三绝不是一般种族的海妖。

在谭三的珠宝摊上，品质极高的珍珠跟不要钱似的，随意被堆在推车上。

而鲛人哭泣，眼泪便可化为珍珠。

鲛绡质地轻薄，却十分坚韧，并且沾水不湿，其价值可达千金。

而褚寻烟那晚在寂风港夜市和绮珠轩，分别见到谭三时，她穿的是两套不一样的由鲛绡制成的衣服。

甚至出海以后，谭三穿的又是和之前都不一样的新款鲛绡衣裳。

而鲛人本身就会织绡，对于其他人而言很难得到的绡纱，鲛人自己就会做。

此外，谭三一直不离身的那支玉笛，应当就是她的法器。

而会选择当音修的妖，一般天赋中所擅长的便是精神攻击。

根据《万妖全书》所述，海妖之中，鲛人族容貌最美。

既擅长精神攻击，且具有魅惑天赋，同时还拥有倾城美貌的海妖，也只有鲛人一族。

所以，虽然褚寻烟并未见过鲛人，但综合各方面的线索来看，谭三有极大的可能性就是鲛人族。

只是，修真界和人间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闻。

说鲛人的肉吃了可以增长寿命，甚至让人长生不老。

说用鲛人骨熬制的油膏可以燃烧长明灯，万年不灭。

类似的传说有很多，不一而足。

也因此，对鲛人的猎杀有一段时间十分盛行。

可自那以后，世上的鲛人族便已经很少，几乎绝迹。

起码褚寻烟活了这二百二十年，她就没有见过活着的鲛人。

所以如果谭三真的是鲛人，也难怪她要谎称自己是鲤鱼妖。

褚寻烟给谭三下的这个毒是在寂风港买的。

寂风港的修士们临海而居，平日里，在海岸线没被封锁的时候，经常有当地修士出海打渔，也会有胆子大的修士下海寻宝。

出海的次数多了，总会遇到海妖，因而寂风港有专门的店铺售卖针对各类海妖的毒药。

从寂风港出发前的那个白天，褚寻烟离开客栈后，在城内茶楼、瓦肆、食肆这类人多的地方隐匿，以躲避巡卫的搜查。

在这种消息最是灵通的场合，随便一打听，便能知道这类店铺都开在城内的什么地方。

只不过，由于如今基本上没什么人见过鲛人，褚寻烟一家家找过去，都未找到有店铺售卖对付鲛人的药。

好在褚寻烟的储物袋里装了许多医修典籍。

那天她利用各种间隙时间翻遍医术，终于找到一篇专门针对鲛人的毒方。

那本医术的作者在毒方后面详细记录了毒方的来源。

海洋之中海妖众多，鲛人族虽然武力值很低，但是其实也十分凶残，最擅长魅惑人心，继而将人杀害。据说那位医修居住在海边，有一天他在海边礁石上打坐，思考一剂丹方时，听到天籁歌声，竟然就如同失去神智变得齿傻一般，直愣愣地朝海中走去，直至被海水淹没。当时恰好有一在海上打渔的修士经过，将这位医修捞了上来，医修这才免于命丧鲛人之口，得以捡回一条命。那修士给医修吃了一颗药丸，之后医修便能不受那歌声侵扰。然后那修士带着医修顺着歌声找过去，发现是一个鲛人在海边一处礁石上歌唱。那修士为了惩戒那个鲛人害人的行为，便给那鲛人用了毒，那鲛人的歌声便不再具有精神攻击的效力。修士将自己这专门针对鲛人的秘制毒方赠予医修，于是医修便记录在自己的医学诊疗笔记当中。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是在配毒，褚寻烟到本草阁一口气买了许多种草药。

之后她蹲在无人的巷尾，将她需要用来制药的那些药物分别挑出来，按照毒方以及毒方之后附着的解法，将针对鲛人的毒药与解药分别配好。

不过，褚寻烟对谭三的猜测也有可能是错误的，也许谭三就是鲤鱼妖，或者她也有可能是其他种类的海妖。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褚寻烟回到一开始的店铺，买了很多种可以应对各类海妖的毒药。

妖的妖丹和人族修士的金丹大道并不十分相同。

所以这些专门针对海妖的毒，只对海妖有效果，对人族没有伤害。

妖修修炼需要通过吞吐日月之气来提升修为。

而海妖主要是要吸收月华之气。

那么，针对海妖的毒药基本上主要是作用于妖修的妖丹，封住妖丹，抑制妖对日月之气的吸收和利用，使妖无法调动妖力。

而鲛人的武力值本来就很低，鲛人最擅长的是魅惑之术和精神攻击，针对鲛人的毒药除了压制妖丹，主要是抑制其精神攻击的能力。

褚寻烟并不想伤害谭三的性命，只是想暂时封住她的妖力和精神力。

褚寻烟将所有毒药混合在一起，其中针对鲛人的毒药量最大。

那么，无论谭三究竟是什么海妖，她都绝对会中招。

这种毒药无法作用于人族修士。

今日谭□□还她灵石的时候，褚寻烟顺理成章地取下荷包，将灵石装进荷包的时候，她便顺手捻起毒药粉末藏于指尖，拿灵石的时候故意抓住谭三的手并且谭三的脸，这都是为了将毒粉下到她的身上。

那毒一接触到肌肤便会渗透进皮肤底层。

在触碰到谭三的时候，这毒药便顺着谭三的皮肤肌理渗透进她的血液之中，进而作用于妖丹和识海。

如今算算时间，这毒药的药效应该已经开始发作。

如此这般大的反应，看来谭三是鲛人的可能性最大。

******

如今走到今天这一步，褚寻烟也想对过去这些日子做一个总结。

褚寻烟看起来炼气期三层，但无法修炼，打架靠剑术。

来寂风港的第一天，她去了解船票相关内容，三天后会开船。

结果第一天后，寂风港就戒严了。

褚寻烟在城内打听消息。

谭朝露在寂风港骗褚寻烟在先。

褚寻烟到达寂风港后买票，等三天后出发，结果第三天前夕，港口突然被封。

住下来继续打听打听寂风港的情况，

寂风港。

戒严。

有人在查，而且查得严，褚寻烟走不了，只好偷渡。

商行固定的渡海路线会有商行专业的修士定期维护。

除了由背靠修仙世家和修仙门派的商行所经营的官渡，还有民间修士自己组织和管理的私渡。

一些人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选择官方大商行的飞舟和轮船，但是他们自己又没有能力单独渡海，便会从非港口的岸边坐民间修士的船私渡。

仙凡两界有别，修真者从修真界到凡间容易，凡人从凡间到修真界却很难。

只因为凡间和修真界之间隔着汪洋大海。

修真者能安然渡海。

但凡人却只能凭借运气或者高湛的航海技术。

谭朝露是搞偷渡的，女扮男装。

子夜时分，褚寻烟到夜市里去找谭三。

没想到，出海之后，意外到海底。

褚寻烟发现谭三是故意要到海底，她利用了自己。

这个过程里，褚寻烟看到有顺和商行的船和飞舟也来了，在后面排队。

褚寻烟问谭三：“这一切你都知道，你是专门要来这里的。但其实你自己一个人就能来，为什么要将她也牵扯进来。”

然后谭三回答：“无可奉告。”

于是褚寻烟让谭□□还定金，两人因此有接触。

接过灵石的时候，褚寻烟碰到谭三的手。

这里褚寻烟她下毒了，下的专门针对海妖的毒，毒是在寂风港买的，寂风港临海，平常海岸线没有封锁的时候，经常有人遇到。

褚寻烟这是故意激怒谭三，想要从谭三嘴里捕捉一些线索。

果然谭三恼羞成怒，指着此时恰好也到达海底的飞舟和轮船，说那些人都是受褚寻烟所累，才被抓来，认为褚寻烟肯定是一个要犯，不然不可能如此兴师动众地找她，让她自求多福吧。

褚寻烟本来打算一走了之，但是看到这么多人卷进来，便决定留下来，因为她需要救这些人，她不能因为一己的原因，便将这么多人卷进来。

褚寻烟和谭朝露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于是褚寻烟打听到谭朝露那里有出海的门路，想在谭老板这里买张偷渡的票。

谭朝露说不确定能不能走，让褚寻烟晚上再来问。

谭朝露原本想在这次琼珠渡开之前再挣一笔，没想到最近寂风港突然查的特别严。

她只好放弃，打算直接去琼珠渡，便关门了。

褚寻烟再去找谭朝露的时候，她的店铺已经关门了。

褚寻烟又去找其他门路打听，现在都不能出海，要出海就必须验明身份。

然而褚寻烟哪里能亮明身份。

谭老板是个俊俏公子，容颜无双，非常美丽，衣着打扮也很不错，就像是一个家财万贯的富商，竟然在这里贩卖珠宝，真的很奇葩。

谭老板的邀约不一定安全，但是这个险得冒。

于是褚寻烟最终决定夜半去会会这位谭老板。

这鱼妖有点本事，但是估计钱花要的不少。

她要是凑不出这么多钱，那还不如再另想他法。

谭三：“如今这寂风港城门严守，海岸线封锁，公子若想出城，恐怕只有我有这个能力带你离开。”

两人谈成，给一半定金，事成之后给剩下另一半。

褚寻烟本想避避风头，但是在街上看到当初截杀她的那群蒙面杀手当时衣服上纹着的特殊符号。

在街上瞧见黑衣人，并且在酒馆吃饭时，听到有人说是在查女人。

她意识到，这戒严，这群人，也许是冲着她来的。

她只好去办了个假身份，化名戚七。

因为当时看到旁边有个兵器铺叫戚记兵器铺，对外就说家中排行老七。

花大钱买了个一品易容法器——一支青玉簪。

摇身一变，打扮成一个少侠。

褚寻烟不出海，必定被抓。

出海，有一线生机。

但所有出海的船，都并不真的通向人间，只是走过场，把人都抓走，带到了海底城。

所以在船底的褚寻烟和谭朝露差点躲过一劫，但还是被发现了。

***

走到如今这一步，褚寻烟不后悔，是假的。

如今的她连引气入体都不算。

她在万鬼崖引气入体，然而身体却存不住灵气，一直难以寸进。

幸而那慈悲剑意本就由她所创，所以亲近她，想要回归她的身体。

而那朵血色莲花，想必是万鬼崖白骨这百年来在慈悲剑意的熏陶下所孕育。

之所以这么多天，剑意都没有到她身上，恐怕就是在等待血莲成形。

那一天满月，恰好血莲成形，于是剑意将这血莲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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