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堡垒的奠基

张建军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幸福的炮弹给直接命中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眩晕和狂喜之中。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自己那位一向以“茅坑里的石头”著称的，思想最是保守僵化的顶头上司，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因为一口瓜，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惊天大逆转！

他看到了那张写满了“原则”和“教条”的老脸上，此刻却洋溢着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充满了**激情的璀璨光芒！

这哪里还是那个天天把“防止资本主义复辟”挂在嘴边的王副局长？

这分明是恨不得亲自下场，为个体经济摇旗呐喊的改革先锋！

“还愣着干什么！”

王副局长见张建军呆若木鸡，又是一声厉喝随即他几步冲回办公桌前，像捧着传国玉玺一般，小心翼翼地，将那剩下的一半“延年益寿瓜”用布重新包好，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它多泄露一丝一毫的“仙气”。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带着强大**压力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张建军：“记住！这是我们红星市拥军爱国、支持国家最新科研成果的头等大事！谁要是敢阳奉阴违，拖拖拉拉，别怪我王某人，翻脸不认人！”

说完，他才抱着那半个比他命根子还重要的宝贝，雄赳赳气昂昂地，扬长而去留下一个充满了**斗志的伟岸背影。

办公室里，江振国依旧平静。

他看着王副局长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计算之中。

“江……江大哥……”

张建军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江振国那眼神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感激”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崇拜甚至带着几分恐惧的复杂情绪。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当初因为半罐酱菜，就决定抱上的这条大腿，到底有多粗，多硬！

“还愣着？”

江振国瞥了他一眼，“王副局长的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听见了！”

张建军一个激灵，猛地站得笔直，胸膛一挺，用一种下级对上级保证完成任务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大哥您放心！我现在就去办！今天太阳下山之前，要是办不好，我张建军，提头来见！”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整个红星市工商局，上演了一出堪称魔幻现实主义的奇景。

新上任的张副局长，像一头上了发条的疯牛，亲自拿着江振国的申请材料，从一楼的登记窗口，跑到二楼的审核科，再冲上三楼的领导审批室，所过之处，绿灯全开。

但凡有哪个办事员想按流程多问一句，他直接就把王副局长那句“谁敢卡一下，就是跟人民作对”

的圣旨给搬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工商局鸡飞狗跳，所有人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这位打了鸡血的张副局长，为一份闻所未闻的“个体酱菜加工作坊”的执照，忙得焦头烂额。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叫“江之味”的绝对是个通了天的存在。

终于，在夕阳落下地平线之前，两本盖着鲜红大印、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崭新执照——《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和《食品卫生许可证》，就奇迹般地，出现在了江振国的手中。

这在八十年代初期，对于一个私人食品作坊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江振国，却只用了一个下午，和一个西瓜。

当江振国拎着那个空空如也的布袋，回到他那座破败的新院落时，夕阳的余晖，正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玉梅正带着盼盼在院子里拔草，她看到公公回来连忙迎了上去脸上带着询问和担忧。

江振国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两本崭新的硬邦邦的执照，递到了她的面前。

苏玉梅疑惑地接过，当她看清那上面“红星市江之味酱菜加工坊”和法人代表“江振国”那几个烫金大字时她的手猛地一颤。

她不识字，但她认得“江振国”和“江之味”这几个字。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公公。

她不懂什么叫工商执照，也不懂什么叫卫生许可。

但她知道，有了这两本东西他们就不再是偷偷摸摸的“黑作坊”了。

他们，是国家承认的是受法律保护的是能堂堂正正地，将“江之味”这三个字挂出去的正经人家了！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酸楚，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情绪防线。

她伸出颤抖的手，像是在触摸一件最神圣的信物，轻轻地抚摸着那两本执照的封面。

那不是两本薄薄的册子，那是她和女儿盼盼下半辈子安身立命的凭证，是一堵能为她们遮挡所有风雨的坚不可摧的城墙！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从她那双总是盛满惊惶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希望。

是那种在无边黑暗中，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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