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今朝不似
酒楼内,师玄卿姗姗来迟,他看着等候多时的蔺淮书,道:“久等了?”
蔺淮书摇摇头,苍白的脸扬起一抹笑:“怎么会呢,师兄。”
师玄卿也不拘束,大方坐下,问道:“这让我来所为何事?”
蔺淮书凑到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师玄卿听完面露难色,犹豫道:“不是我不帮你,唉,你说这事你也不早点说,你知不知道我前一阵子刚讽刺完他,现如今要是…恐怕不妥啊。”
“师兄~~师兄~~师兄~~求你了嘛~~师哥~~你也不想看我被人欺负吧~~”蔺淮书轻拉着他的衣袖,下巴磕在他肩膀上,一遍一遍的央求着。
师玄卿心一横,桌一拍,道:“好吧。”
蔺淮书喜笑颜开,为他倒了碗茶,道:“那…师兄,我去找洛阳了哈。”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玄卿待他跑远,咋舌:“怎么用完就扔呢!哎!”
琼华山,碧室。
那是颜辞镜为姬长卿安排的住所,离议事厅较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颜辞镜这是不想让他干预过多宗门事物。
也罢,究其有自己的考量,自己也没空戳穿他,现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
锦瑟…
他这么想着,垂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他低喃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杀了我是事实。”
他眼神愈发狠厉,之后便是无尽的空洞,他想,这必然不是锦瑟一人就可以的,恐怕还有很多人。
万阁宗、玄栾宗、合欢宗…也包括自己门派,不得不提防,这还是自己能叫得上名的宗门,其他的怕不是还在偷偷的养精蓄锐。
而此时此刻,复刻天机镜则成了复仇的首选,他不会滥杀无辜,但也不能放过每一个欺辱他的人逍遥法外。
这天机镜乃是几百年前一位修仙大能制造,只可惜现如今一个都没有了,原先这天机镜是有制作秘法的过程,但此过程复杂且消耗大,渐渐的变失传了。
现如今,残卷也不知所踪。
他倒不担心流传出去,就算得得到也得造得出来才行,怕只怕先落入锦瑟之手。
这完整的卷轴之前在向笙怜那,他有幸看过几眼,可也只是几眼罢了,模糊的记忆总是浮现,搞得他有些头痛。
“嘶——早知道当时多学点了。”他一阵懊悔。
此时脑海中有一传音,是颜辞镜,他道:“师尊,徒儿并非有意打扰,门派外合欢宗的少主点名要见您,您看…是否要将他打发走?”
姬长卿疑惑道:“我素来与合欢宗并无交集,就算是来找我,也应当是宗主,少主来是怎么个事?你问问他是何意。”
那边出现了点杂音,但很快颜辞镜清晰的声音传来:“他问您,可知道‘回影自归无分歧’的下一句。”
姬长卿蓦地从桌案旁站起身,边跑边道:“你别动他,我马上就到!”
可惜初一十五已然在阵中断,不然此刻御剑飞行必当更快,脑海中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会是他吗?他过的还好吗?他竟然没有死,他为什么没有死?
好几个问题在他大脑里回转,到了宗门口,就见那人与颜辞镜攀谈,光看那修长的身影,他便有一瞬间的愣神,世间的喧嚣仿佛在那一刻停止,只留下无尽的安宁。
芝兰玉树、琼玉雪颜。
没错,就是他。
算不上真正的漂亮,对他来说还差几分,可这人的气质浑然天成,增加了几分韵味而弥补了不足。
姬长卿顿住,他道:“不觉芦花赞秋风。”
那人面色有些苍白,细润的肌肤在光下发亮,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味,他抿嘴笑着,淡淡鞠躬,道:“浔哥儿,许久未见,甚是思念。”
姬长卿也下意识拘束起来,你心是止不住的狂喜,道:“随我到我的卧房。”
眼见姬长卿将要带“气质公子”走,还是要去卧房这么私密的地方,颜辞镜难免有些不乐意,他黑着一张脸道:“师尊,蔺公子不远千里来我臧邱宗,还是先到议事厅喝杯茶吧。”
姬长卿此刻心中有万般疑虑,也有千万句话想同他讲,自然没空理一旁的颜辞镜,他道:“让他到我卧房吧,你就甭操心了,处理公务吧。”
撂下这句话,姬长卿便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着走了,颜辞镜望着二人如同一对璧人,颇含深意久久不能回神。
“离皎,去帮我查查合欢宗少主的生平履历。”他冷声吩咐道。
离皎乃颜辞镜二十岁那年所收之徒,如今两年过去,十五岁的他已然过了金丹,乃同辈之标杆。
离皎摸摸头,自顾自道:“我不!我的好师尊呀~别人家的徒弟都是被当成宝,灵果灵草供着,到我这怎么天天给您跑腿啊?”
离皎故作愁苦,白嫩的肌肤被日头晒久了,透着淡淡的粉,额头上还有些密密麻麻的细汗。
颜辞镜尴尬的咳了一声,态度极其不自然道:“为师那是给你历练的机会,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却毫不知足,实在让为师寒心啊。”
他故作捂心叹息。
离皎:“……”又开始装上了。
当然,他也只敢腹诽。
“为师房中有一夜明珠,前几次我看你甚是喜爱,这喜爱的东西,便是要去争取的…也不知道我的好东西啊,该给谁呢?”颜辞镜摸了摸莫须有的胡子故作犹豫。
威逼利诱都用上了,离皎躬身道:“徒儿明白了。”
*
姬长卿带着他来到卧房,刚合上门,便开启了一道结界,他情绪复杂、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师尊的儿子,保守估计,他们已经十几年没见了。
他道:“你如今,名讳为何?”
“蔺淮书,你也知道,我乃合欢宗少主。”蔺淮书咬着发白的嘴唇回答。
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的得紧。
姬长卿仔细端详着那张脸,他和那记忆中的人没有半分相似,他道出心中疑虑:“你未死,是换了身吗?”
蔺淮书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点头回答:“是,当年他想带我一起死,我不同意,我还有大把的时间,我不想随他而去,可我有一点不明,他为何偏偏留下了你?为何会愿意放过你?”
他说这话时有些激动,竟偏头咳了血,他拿着帕子道:“咳咳咳,你也看到了,这具身体太脆弱,三步一喘五步一咳。”
“可你这长的怎么…”和向笙怜如此相像?
蔺淮书道:“我完全接管了这具身体,自然也会融魂,慢慢就越长越像了。”
姬长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对他道:“当时他赶我走时,我才十二岁。性子倔,不乐意,他说我如若跟着他,十一年后便会死,你猜我说了啥?”姬长卿道。
“什么?”
“我说,十一年够长了,若是能陪您这么久,我心甘情愿去死,当时的我还太天真,师尊几次三番的鼓动我,我一怄气便真走了,然后…”他有些哽咽,泪雾打湿了眼睫,将那细长浓密的睫毛粘连在一起,他不自觉的偏过头,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四年之后,他死了,他比我预想的死的要早,再然后为完成他的夙愿,我便建立了散修盟,专收各种便宜的案子,两三块灵石便能解决,再后来…琼华出事了,不过幸好他没有因此颓废,反而越加振作。”姬长卿细水长流着讲,蔺淮书打断了他。
蔺淮书道:“琼华啊,是不是之前在臧邱山被一箭穿心的那个?”
“是,我本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
蔺淮书超不经意开口:“哦,我救的。”
“!!!你说什么?”他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却发现手处冰凉。
“幸亏他心脏长右边,不然我还得分神魂救他。”蔺淮书提了一嘴,“你继续说吧。”
心脏偏右者,有二。
一为天生如此,只不过极其少见。
二为假身,乃修士专属制造为己所用之物,只不过需分两缕神魂于假身,因此,一位修士只能造一位假体。
姬长卿没有过多想,继续道:“而后,灵魂暴乱之战,两大仙尊八大长老齐去,才将暴乱平息,而我也因小人身陨。”
“再然后啊,再然后,我就活了,你呢?你是如何?”姬长卿直直的看着他问。
“阎王说,我灵魂不甘,怎么都投不了胎,又图省事,便将我扔到这世间,当孤魂野鬼了,而我恰好遇到了流失在外的他,所以我便顺理成章的来了。”
*
夕阳余晖,残秋殇败。
向今朝在一处馆子里打着零工,秋末的天极为凉爽,可高强度的活计不免会感觉到热,他刚擦完一个小桌,直起身来活动着酸痛的腰,擦了擦汗后又挽起袖子。
伙房里的老板娘朝外面喊:“招财,进来和进宝把碗洗一下。”
向今朝一刻也不敢停,拿着那块脏抹布就去了伙房,他如今刚跟这儿干了两个月,刚刚稳定下来,实在经受不住什么打击。
“招财,这!”
一声稚嫩的童音唤他,被水泡的皱皱巴巴的手朝他挥了挥。
二人边洗边唠嗑,从夕阳西下洗到了明月高悬,小孩子心智不成熟,攀比的东西也上不得什么台面,就比如此时,他们正在比谁手上的褶子多。
进宝的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一丝不苟的数上面的褶皱,数到最后一个,他抬眼,兴奋地朝向今朝笔画:“还是我的褶皱多!今天晚上的被子,我要占大半!”
二人不光一起干活,这几个月来还是室友,只可惜这里比较简陋,只有一张床不说,还只有一床被子,两个小孩子每天晚上都为谁盖被子多一点而吵得不可开交。
向今朝反驳:“进宝!你又耍赖!你多数了两个,别以为我没看见!”
进宝年纪小,藏不住什么事,一问便问出来了,他挠着头,失落道:“啊——被你发现了,可是我最近头真的好疼,不盖被子,明天会更疼的。”
他轻轻牵起向今朝的手,撒娇摇晃:“招财哥哥~~求你了嘛~~”
向今朝哪里抵得过他的攻势,心一软,便答应了。
就寝时,向今朝只拽了一小块被角,堪堪盖得住小肚子,烛火早已熄灭,皎洁幽觅的月光从木窗的缝中透进来,不知怎的,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照得两个小孩都睡不着。
在进宝再一次左翻右翻,向今朝实在是忍不住了,道:“不喜欢被子就给我。”
“没有不喜欢!”说罢,将被子又往里边掖了掖。
向今朝被子盖的本来就不多,这么一扯,还真就给扯走了,他有些气恼道:“这么金贵在这打什么零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呢!”
进宝幼稚的没边,在这个藏不住事的年纪,向今朝一激便把老底全都露出来了。
他反驳:“我还真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我也不叫进宝,我的名字可比这个好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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