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020
见是顾川回来了，众人松了口气。
大家快步迎上去，顾山压低声音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顾川喘了口气，嗓音微哑，“借了辆驴车，就停在村口，伟东在那守着。现在需要把桃子搬到村口，我们连夜运到县城，县城那边有运输车接应。”
顾山闻言，转身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去睡吧，有我和川子就够了，人太多反而容易闹出动静。”
孟枚芝欲言又止，她想帮忙，但怕好心办了坏事，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轻声嘱咐道：“那你们千万小心。”
苏悠悠注意到顾川干哑的声音，估计这男人忙到现在一口水都没顾上喝，她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手腕，启唇轻声道，“等我一会。”
顾川还没反应过来，腕间温软的触感就消失了，他愣愣地看着月光下那截雪白的手腕一闪而过，目光灼灼地追随着苏悠悠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房门后。
房间里，苏悠悠麻利地用自己的暖瓶装了凉开水，又从系统空间取出上次兑换的核桃酥和蛋黄酥，一股脑塞进军绿色的邮差包里。等她快步回到院子时，顾川和顾山已经背上箩筐准备出发。
她走到顾川面前，见他两只手都拎着麻袋，他长的又高，于是她说，“你低下头。”
顾川虽疑惑，还是乖乖弯下腰，忽然脖子一沉，同时女人轻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里面有水和一些吃的，待会记得喝点水补充水分。”
顾川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亲近中回过神，苏悠悠已经退开两步，揉着眼睛嘟囔：“我先回去睡美容觉了，等你回来等的我快困死了。”
没等他回应，便回房间了，顾川愣在原地，嘴角不禁扬起。
“别傻笑了，媳妇都走了。”顾山用脚踢了顾川一下。
顾川这才回过神，瞬间收敛情绪，开始干活，他垂眸看着脖子上挂着的军绿色邮差包，仿佛全身又有使不完的力气。
夜色中，顾山和顾川轻手轻脚地开始搬运桃子，两人力气大，一趟能扛两箩筐外加手上拎一麻袋，但也足足运了三趟，好在家里村口十分钟路程，两人走得快，但这三趟搬运下来也耗费了一个小时。
后面李伟东也搬了三趟自家摘的桃子，等全部搬上驴车，两个小时过去，三人满头大汗。
此时夜更深了，顾川拍了拍顾山的肩膀，“哥，我们先走了，你快回家休息。”
顾山点点头，目送驴车缓缓驶出村口，直到完全融入夜色，才稍稍松了口气。
……
驴车上，李伟东和顾川坐在车辕上，一人各坐一边，李伟东赶着驴车，顾川靠在背后的挡板上，手蹭了蹭衣摆，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苏悠悠给他的邮差包。
包里放着一个军绿色的暖瓶，是她平时喝水用的那个，还有一块蓝布仔细包着的糕点，打开一看，是两种他从没尝过的精致点心，每种五块。
听见旁边悉悉簌簌的动作，李伟东一边赶着驴车一边往旁边看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川哥，你这桃酥和蛋黄酥哪来的？这得去省城才能买到吧？听说好吃的老字号可难买了，而且特别贵！”
顾川闻言一怔，拿着糕点的手指顿了顿，半晌才低声道：“苏悠悠给的。”
“啥？你说啥？”李伟东差点从车辕上跳起来，嗓门大得惊得毛驴都甩了甩耳朵，“苏悠悠给的？我没听错吧？”
顾川连忙拽紧缰绳，快速望了一眼后面摆放的桃子，皱眉道，“小心点，别摔坏桃子。”
李伟东正在石化状态，他可是见过“苏悠悠”那恶劣性子的，她竟然给川哥这等金贵的吃食？而且听川哥刚刚念苏悠悠名字时的那语气，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温柔这个词和向来冷硬的顾川联系在一起，李伟东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顿时疼的他呲牙咧嘴。
李伟东瞅了顾川一眼，“川哥，你这怎么拿下苏悠悠的啊？怎么几天不见，她对你这么好？”
顾川瞥了他一眼，“对我好？”
李伟东语气酸溜溜地说，“这还不好吗？又是送水又是送吃，我爸妈都没这么惦记我呢，我一个人搬桃子，累的跟村里那条老黄牛一样，可我爸妈老早梦周公去了，估计他们这一辈子是不会注意到我渴不渴饿不饿！还是娶了媳妇好啊！”起初他还对川哥娶了苏悠悠表示同情，没想到人家苏悠悠嫁给川哥后，性情竟然转变如此大！
李伟东：心疼的抱住没媳妇疼的自己。
脑子中突然闪过上次川哥拿的那碗绿豆汤，想起他那天魂不守舍的模样，这件事可算给他串联起来了，好你个臭小子，那是就在想着苏悠悠是吧！他还以为川哥因为被顾老头子那家人惹得不快，还想着带他借酒消愁，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李伟东幽幽地说，“川哥，真羡慕你，有一个关心你的好媳妇。”
接着又长叹一声，“两情相悦的人真好啊，啥时候老子也能碰上一个我喜欢的、喜欢我的姑娘。”
两情相悦？顾川心里泛起苦涩。他也幻想过她对他或许也有些“情”，那些不经意的触碰，自然的靠近，甚至她主动拉住他的手的瞬间，可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那双眼睛骗不了人，苏悠悠看他的眼神，和看他家里人没什么区别，她的目光也很少为他停留，他记得她说过，她只是借住他家，该给的都会给，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划清界限。
“别想媳妇了，快给兄弟我喝口水，再来块桃酥，快渴死我了！饿死我了！”李伟东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说完手就往旁边一伸。
顾川猛地回神，“啪”地打在他手背上。
“嘶！”李伟东抽回被打的手，痛的呼了呼，语气哀怨，“小气劲儿！就不能安慰安慰我这光棍汉？”
好说歹说，顾川才忍痛分出一块桃酥和一块蛋黄酥，至于水，想都别想。
能从顾川手里讨到吃的，李伟东已经心满意足，比起上次那口都没尝到的绿豆汤，这已是天大的收获。
他乐呵呵地把桃酥塞进嘴里，顿时眼前一亮。
奶香混着桃仁的油香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酥得掉渣，他赶紧放慢速度，细细品味起来。
接着又尝蛋黄酥，外皮簌簌落下，咸蛋黄的绵沙和红豆的甜糯在唇齿间交融，层次分明得让人惊叹。
李伟东意犹未尽地咂着嘴，“这也太好吃了吧！比我吃过的所有点心都强！嫂子这是在哪儿买的？帮我问问呗？”
顾川没有答话，沉默地吃着，越吃越觉得，他和苏悠悠之间的差距，就像这精致的点心和粗粮馍馍的区别。
活了二十二年，他第一次尝到这样的美味，而对她来说，这不过是随手相赠的东西。
消极的情绪刚冒头，顾川又挺直了腰板，眼神重新亮起来，他得更加拼命赚钱才行，如果他有能力给她过上优渥的生活，他是不是能更靠近她一点？
他拧开暖壶，嘴唇轻轻碰上瓶口边缘，慢慢仰头喝水。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至少在旁人眼里，他们就是夫妻，而且就像伟东说的，她很“关心”他。
像他这样处在社会底层的泥腿子，不敢肖想天上的明月，可若是月光愿意偶尔照在他身上，这就足够了。
…
苏悠悠送完吃的喝的给顾川，回房后立马倒头就睡，今天累煞她也！
醒来时身边依旧空无一人，直到听顾山说起，才知道顾川天快亮才回来。
苏悠悠咂舌，这男人是铁打的吧，精力真好，昨天在地里摘了一整天桃子，夜里又跑县城，回来还能赶上早工。要是在后世，无论是上学、工作还是创业，这男人绝对是个超级卷王。
往后几天，苏悠悠和周洁留在家里负责做饭，除了小阳，其他人则上山摘桃，自从公社派了专人看守桃林，村民们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顺手往家带桃子了。
除了管的严外，被抓到惩罚的力度还很大，王二麻子就成了第一个倒霉蛋。
他被抓到偷藏桃子时，不仅当天摘的桃子全部没收，连前几天偷偷攒下的桃子都被搜了出来，更惨的是还被扣光了这几天的工分。听说他媳妇在家哭得死去活来，毕竟那些桃子拿去卖，可是能换一些钱的。
顾山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家里人听，一家人听着直呼解气，这可不就是恶有恶报，活该倒霉！
顾山绘声绘色地讲着，筷子在咸菜碗里点了点，“你们是没看见，王二麻子那张脸啊，黑得跟锅底似的。”
周洁扑哧一下笑了出声，“那他没闹？”
“他敢？”顾山嗤笑一声，“现在可好，这家伙天天在山里转悠，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就等着抓别人把柄呢，那些工作人员都乐坏了，还说抓的好，白捡了一个积极又免费的劳动力。”
顾川也跟着笑了起来，苏悠悠瞥了他一眼，心想这男人倒是沉得住气。要不是他坚持第一天晚上就把桃子运走，他们怕是跟王麻子一个下场了。
这时孟枚芝突然压低声音：“我今儿个看见王二麻子老往咱家这边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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