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因过自咎温语春融
“我突然有些事，就先不过去了，”谢辞盈走下马车，站定后看向张才道，“店中有事你与沈清商量着来，若是还搞不定再来找我。”
张才从未碰到过这样的稀奇事，愣了又愣，反应过来道：“那......那我送你回去吧东家。”
谢辞盈摆摆手，说话间已经迈出几步：“不用麻烦，又不远，我走几步路就到了，你快回去吧。”
“......好，好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张才重新坐上马车，扭头看着谢辞盈离开的方向。
谢辞盈抬手挥了挥，头也没回，心神不宁地往家门口走去。
大门开了又闭。
谢辞盈习惯性往前院池塘边看去，果然看到那抹纯白身影，正立于岸边，喂着池塘中的金鱼。
白让尘察觉有人进来，抬眸望去，见到来人却是微微一怔。
谢辞盈缓缓走近，从饵盒中抓起一把鱼食撒进池中。
白让尘侧目望她，悠悠道：“照你这么喂它们迟早撑死。”
“......”谢辞盈准备抓第二把的手悻悻缩回，视线落在池中争先恐后抢着鱼食的一群胖金鱼上。
白让尘也看了过去，口中问道：“怎么回来了？”
谢辞盈扭头看他：“听说薛家人死了。”
白让尘捻起几粒鱼食撒入池中：“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谢辞盈无意识点头：“身旁确实有一位百晓通。”
“如何？”
谢辞盈一愣：“什么？”
“我写的故事。”
“……挺好的。”谢辞盈心不在焉应着话，望着池中的金鱼出神。
白让尘侧眸，须臾，道：“怎地这样愁眉苦脸？”
谢辞盈一怔，摇摇头，转身道：“我去一趟祠堂。”
她离开前院，即使不曾回头，却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
谢辞盈恭恭敬敬给自己的外婆和母亲上了香，转身走到拜垫前跪直身子，低垂着眸，喃喃开口：“外婆，我好像做错了事，我不听劝告，自作聪明，让许多人因我丧了命，怪我，都怪我......”
她抬眸望向供桌上的牌位：“外婆，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犯下的过错？是不是只能等到我死了，下去见到她们当面道歉？”她说着，重重叹气，“可是道歉又有什么用呢？谁需要啊？我简直愚蠢至极，得了支神笔就招摇过市，妄想惩奸除恶……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那么多神仙在天上都没法让人世奸佞尽除，我又跑去瞎凑什么热闹？”
“……我该死。”
谢辞盈发着牢骚，却抵不了一分心中那无尽自责，源源不断，溅起巨浪，将她淹没，沉底，如何也喘不上一口气。
祠堂久久陷入沉寂。
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跪的笔直，任由自己淹没在情绪之中。
兀地一声敲门声起，谢辞盈一惊，扭头看向门外。
白让尘敲门的手落下，目光扫向供桌上的牌位，又迎上她的视线。
两人都在等对方开口，互相对望良久，谢辞盈忍不住问：“……怎么了？”
白让尘又看了一眼供桌上的牌位，侧身站在门边：“你许久未出，我来看看。”
谢辞盈保持着面对供桌而跪，扭头看向门外的姿势，闻言别开视线：“我没事的，在家里能有什么事？”
白让尘微微点头，又道：“吃饭了。”
“……”谢辞盈摇摇头，“我今日就不吃了。”
白让尘见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垂眸望着她，须臾，轻声道：“你遇到的事情，若是你愿意，可以同我讲。”
“……”
窗外枯叶飘落，点在水面荡起圈圈涟漪，久不平静。
谢辞盈鬼使神差地跟着白让尘坐在圆桌边，饭后，他将锅碗瓢盆残羹剩饭都收进厨房，谢辞盈则坐上了池塘边银杏树下的秋千上，慢慢悠悠晃动着。
白让尘从厨房出来，走到前院，便见着她的脑袋无精打采地椅靠着麻绳。
谢辞盈的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看着他拾起饵盒来到池边：“不是喂过一次了吗？”
“那是早饭。”
“......它们还要吃一日三餐呐？”
白让尘一本正经地点头。
谢辞盈觉得好笑：“日子过得比我都好。”
白让尘侧眸看她：“说吧。”
谢辞盈一愣：“什么？”
“你的心事。”
“......”谢辞盈面上的笑容淡去，沉吟片刻，询问道，“白让尘，你那样对待薛家人，会遭报应吗？”
白让尘盯着池中分食的金鱼，手上动作未停：“会吧。”
谢辞盈双手紧握两侧麻绳，望着他，吞咽一下：“什么报应？”
他仍是一派悠闲模样：“不知。”
“你不是会算吗？”
“算人不算己，”白让尘捻起几粒鱼食撒入池中，“更何况，我从未看清过自己的前路。”他侧目看向谢辞盈，“至于报应，无论是何种报应，我都担得起。”
“......”谢辞盈迎上他的视线，又避开，低声道，“若只是报在我的头上倒也罢了。”
白让尘移开目光，继续看向池中：“你在说那个湖州县令？”
“......”谢辞盈丧气点头，“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白让尘看她。
“那些无辜女子都是因我而死。”
“与你何干？”
谢辞盈头倚着麻绳，胸中的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若不是我多管闲事换了县令，他就不会来，那些无辜女子也就不会因此丧命。”
“不是她们也会是旁人。”
谢辞盈一愣。
白让尘转身步至桌边，将饵盒放下，坐上圆椅，望着她道：“总有人会因他的存在而丧命，你的介入确实令生死之人做了交换，可你又及时发现此事并制止，让更多无辜之人免受侵害。”
谢辞盈将这番话细细琢磨了一番，又道：“可她们还是因我而死啊。”
“因他而死。”
“......”谢辞盈望着他。
“你不是神，”白让尘拾起手边的拂尘，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上面的长须，“就算是神，也只能护下大多数人，并非每一个。”他抬眸看她一眼，又垂下，“不要这样贪心，若你想救下这世上所有人，只会困死你自己。”
“......”谢辞盈歪头倚着麻绳，闻言细细望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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