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0章：永王东征

“既然你对荆襄军将帅都不熟识，怎么敢断言永王所带领的军队是乌合之众哩？”李亨颇为不满。

“朝廷里相左将右，说明了什么？脑袋决定四肢。永王幕府中薛镠和刘巨鳞很容易策反，李白和韦子春缺乏大局意识，李台卿和蔡垧没有话语权，真正有决策权的是大都督府长史李岘和少府监永王傅窦昭，但是，窦昭消极避世，不愿卷入是非，李岘则与永王意见相左，一直在规劝永王不要东征。”高适说。

“这么说，李岘也可以为朕所用。”李亨大喜。

“正是如此，所以，微臣才敢断言，只要永王还没有抵达扬州，我们就必然能够将其瓦解。”高适信誓旦旦地说。

“这些人中，你认为，优先招安哪些人比较合适？”李亨问。

“薛镠、刘巨鳞、季广琛和李岘四人，最为关键，也最容易招安。”高适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朕明白了。”李亨终于笑了，在他的心中正在形成一个针对李璘的谋略布局。

李亨起身走到高适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查看了他臂膀上的绷带，欣慰地说，“谏议大夫辛苦了，这一路从江陵到灵武，一定历经了不少风险和苦头，朕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你先下去歇息养伤吧，待朕思忖成熟，再与你商议。

高适走后，李亨旋即召见李泌，问道，“谏议大夫高适来报，父皇诰令永王为江淮兵马大都督兼扬州节度大使。责令永王带领荆襄军东下扬州，占据江淮。先生可知父皇深意？”

李泌闻之不吭声，轻轻地抚摸着长须，只有眼睛不停地眨巴。

一盏茶功夫，李泌幽幽问道，“陛下担忧永王割据江东自立为帝？”

“嗯！”李亨点头称是。

“谏议大夫可曾告知，太上皇为何要责令永王东下扬州？”李泌问。

“说是绕道扬州，沿海路北上，奇袭范阳叛军老巢。然，朕以为，此乃虚浮之词。”李亨断言。

“非也。陛下误解了太上皇的用意。”李泌劝说道，“前些时日，陛下想用郭子仪和李光弼的河北军回调至关中，攻克长安，微臣就曾经劝谏过陛下。陛下一定记得，微臣的想法是让郭子仪和李光弼继续留在河北与叛军作战，截断洛阳与范阳之间的联系，进而伺机进攻叛军范阳老巢，断绝其后路，劫持其妻子父母，号令叛军投降。如今，太上皇责令永王领水军奇袭范阳，与微臣的想法不谋而合也。”

“永王先前是江陵大都督，领江南西道、山南东道、黔中道和岭南道四镇节度使，现在又兼任江淮兵马大都督和扬州节度大使，如果放任永王东征，占据江淮，恐使永王控制江南东道、淮南道和河南道原属盛王李琦的地盘，来日，共领南方七镇节度使，岂不是整个南方都成了永王的地盘。即便永王无意自立为帝，也不能保证他的儿子和幕僚们没有这样的想法？”李亨反驳道。

“谏议大夫可否发现有永王的不轨言行？”李泌问。

“还用他发现？前阵子，朕责令永王前来灵武朝见，他置之不理；朕责令他回到蜀中父皇身边，他不予理睬。这难道是他为人臣的正确做法吗？很明显，永王此举表明了他根本就不认可我这个皇帝！”李亨纷纷地说。

“陛下多虑了。”李泌劝说道，“你与永王是兄弟，且永王自幼母丧，仰仗陛下抚养长大，你们兄弟俩之间的关系自然要好过其他诸王，理应同心同德，共克时艰，携手平叛，共享太平盛世。永王肯定还对陛下怀有恩德念想，望陛下千万不要受小人的教唆，断了手足亲情呀！”

“那行，朕听从先生的劝谏。权且不提此事。”李亨虽心有忧虑，但碍于李泌的劝说，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这不意味着他放弃了围剿永王的想法。

冬月，舟船赶制和征用基本到位，永王立即责令襄城王李偒和季广琛带领数万大军顺江而下，声势浩大，军容严整，李白精神振奋，伫立楼船甲板，弥望过去，全是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头的荆襄军，击板唱道，

“永王正月东出师，天子遥分龙虎旗。楼船一举风波静，江汉翻为雁鹜池。三川北虏乱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雷鼓嘈嘈喧武昌，云旗猎猎过寻阳。秋毫不犯三吴悦，春日遥看五色光。龙蟠虎踞帝王州，帝子金陵访古丘。春风试暖昭阳殿，明月还过鳷鹊楼。”

李台卿闻之鼓掌称赞道，“李翰林语出惊人，用典精准，荆襄军出了楚地，来到吴越，顿觉心旷神怡。望见金陵城，谁人不会想起永嘉之乱，晋室南渡？如今的永王，自然比晋帝贤明数百倍，用了薛**、李判官、韦司马、李御史、蔡御史和楼船使这些幕僚，必将威震江东，扫除奸佞叛贼。”

韦子春也兴致勃勃地附和道，“李判官才思敏捷，谋略过人，诗歌唱出了众人的心声，道出了永王殿下的雄心壮志。我军此行东征，必将匡扶江山社稷，清除安贼叛军，解救北国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细心的读者可能已经发现，李台卿列举了那么多人，竟然没有提及大都督府长史李岘？难道是他忘了吗？非也。

就在大军即将启程的前日，李岘借口生病，卧床不起。永王探视，竟然不能下床，咳痰不止，气若游丝。说是感染了风寒恶疾。

永王只好安慰他，“本王东巡后，江陵需要有人照看，原本准备次子李儹坐镇江陵留守，长史大人病情如此严重，本王不忍强催你随行。也许是天意吧，那就让长史留守江陵，本王东巡江淮，也好安心。”

“多谢大王体恤。”李岘咳嗽之声不绝于耳，其间还有呼吸局促之状。

永王引众人离去。

大军沿江而下后，李岘当日佯病痊愈，启程从江陵到襄阳，转道汉中，过扶风郡去了灵武。

李岘行色匆匆，直奔李亨内庭。内官阻拦，李岘呵斥道，“本官有军机大事，必须即刻面见圣上。”

李亨听出了李岘的声音，慌忙出内庭迎接，“李长史有何事？”

“内庭述说。”李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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