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轰隆隆！”

一块附着防御符文的墙砖，在一群狂暴铁甲犀牛的疯狂撞击下碎裂崩开，蛛网般的裂痕在城墙上急速蔓延，防御阵法发出的光明灭不定，像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

“顶住！用滚木！火油！快！”

林修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蓝色的衣裳被血汗和尘土浸透，分不清原本的颜色。他挥舞着长剑，动作利索的砍翻一头跃上墙头的疾风狼，但也被狼爪在肩头划出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踉跄着后退。

绝望。

浓得化不开的绝望笼罩着整个青岩城，濒死发出哀嚎的士兵，灵力几乎枯竭的修士，一片凄惨景象。

安全区内，妇人孩子挤成一团瑟瑟发抖，连哭声都渐渐微弱，恐惧的已经不知道哭了。

妖兽的尸体在城墙下堆积如山，但更多的妖兽踩着同类的尸体，红着眼往上冲。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路易之背靠着一处布满裂痕的垛口，剧烈地喘息着。连翘弓弓弦在微微颤抖，她手臂酸软得厉害几乎抬不起来。看着下方依旧汹涌如潮的兽群，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倒是有信心带着姜瑾在城破的时候逃出去，但真的要看着青岩城就此覆灭吗？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挤开混乱的人群，来到了她身边。

是姜瑾。

他脸上那层惯有的柔弱消失了，小脸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路易之。

“小师父，”他的声音不再软糯，低沉而清晰，穿过嘈杂的战场传到路易之耳朵里：“这样杀下去没用的，兽潮无穷无尽，是因为黑石林最深处，有东西在操控它们。”

他的突然出现和截然不同的语气，让旁边几个还在奋力厮杀的修士都愣了一下。

正在被护卫包扎伤口的林修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什么东西？在哪里？我去，我带精锐杀进去，宰了它。”

姜瑾闻言侧过头，目光冷冷地扫过浑身浴血的林修，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带着轻蔑的笑：“你？”

他上下打量了林修一眼，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声音更是冷得掉渣：“就凭你和你手下这些残兵败将？进去也不过是给那东西多送几份点心，连给它塞牙缝都不够。”

话语刻薄得不留一丝情面。

“你……”林修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膛剧烈起伏，却无法反驳，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如此。

路易之没有在意姜瑾对林修的态度，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姜瑾脸上，姜瑾那层伪装好像终于撕下来了，她心中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阿瑾。”路易之开口，声音因为疲惫有些沙哑，但眼神平静而认真：“你有办法。”她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姜瑾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看向路易之，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心虚，像是做了错事，害怕在她眼中看到恐惧或厌恶，但他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再伪装。

他也没有回答，而是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在路易之和林修惊愕的目光中，他眼都不眨，用锋利的刀刃在自己的左手掌心，狠狠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嘶。”旁边有人被他的动作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姜瑾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割的不是自己的手。他迅速拿过一个不知从哪找来的空碗，将涌出的鲜血接了小半碗，那鲜红的液体在粗瓷碗中微微晃动，透着一股妖异。

“伸手。”姜瑾猛的一把抓住林修的手腕，力道有些重。

林修没有挣扎，顺从地摊开手掌。

姜瑾用指尖蘸满自己的鲜血，在林修的手心飞快地勾勒起来。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血色符文，散发着不祥气息，符文完成的瞬间，林修感觉手心一热。

“有这个符在，”姜瑾松开手，脸色因为失血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冰冷：“只要不主动攻击，妖兽不会靠近你三尺之内。”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沉，“还有这碗血你放在城墙之上，妖兽便不会攻击，但效力最多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必须找到操控者，解决它。否则，血功效散了，兽潮还是会继续。”

说完姜瑾便要带着着林修一起出发，却被路易之一把扯住。

“别动。”路易之的声音带着心疼，她飞快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伤药，不要钱似的洒在那道狰狞伤口上，而后又撕下自己月白色衣袍上相对干净的内衬衣角，动作麻利又轻柔地一圈圈缠绕上去，打了一个紧紧的结。她的动作很快，但很温柔。

姜瑾低头，看着路易之专注的侧脸，看着她为自己包扎时微微颤抖的指尖，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小心翼翼。

那双褪去所有伪装的凌厉眼眸里，翻涌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是一种几乎将他淹没的，害怕被抛弃被厌弃的恐慌。他紧紧，紧紧地盯着路易之的脸，像要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害怕这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温柔。

路易之包扎完毕，抬起头。

她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理，姜瑾就是像她预料的一样恢复了记忆，却并没有发狂，还在这种危险的时刻主动暴露帮助青岩城的城民，她甚至是高兴的，她没有像原书一样死在试炼大会上，姜瑾也不应该像原书一样献祭渡神。

所以她没有去问姜瑾如何知道这些东西，也没有安慰他恐慌的心理。

她只是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在姜瑾午夜梦回做了噩梦不安时，自然而然地伸出了另一只干净的手。

动作轻柔，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的亲昵。

她揉了揉姜瑾被战场烟尘狂风过分蹂躏显得有些凌乱的发顶。

指尖传来的触感，依旧是柔软的。

她的脸上，依旧是姜瑾最熟悉最贪恋的那种包容而温和的笑容。没有惊讶，没有恐惧，没有质问，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了然，和一丝如释重负的暖意。

仿佛他此刻的不同，只是拂去了一层灰尘，露出了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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