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半夜造访,好兴致。”陈观“唉”了一声,合起公文案卷,转而对陈纵说,“他们不会拿你怎样,可以滚了。”
这话一出,就是同意帮他了,陈纵点头哈腰退出公廨,关紧屋门。
长廊幽幽,寂静一片,半点人影不见,他打了个寒颤,搓着胳膊离开。
“世子何必同盗贼般东躲西藏,”陈观半躺在椅子上,“不像你的作风。”
孟城乌推开屋门,背身关上后,没立刻转过身来:“陈都尉精力充沛,丑时还在处理公务。”
“在其位谋其职,世子最是了解徇私枉法的后果。”陈观脚步散漫地踱过去,立在他身后。
孟城乌眼前的光亮映出一个高大的影子,陈观近六尺高,身形健壮武力高强,又会点仙术傍身,实难对付。
帮楼春雪,也是帮自己,现在看来,只有她才能拿到那本书,对付缉妖局与其身后之人。
“陈都尉刚徇私枉法打发走亲弟弟,不觉讽刺吗?”
陈观搭上孟城乌的肩膀,两人身量差不了几寸,不用低头也能说上悄悄话:“世子这么风清月霁的人,不也清清白白不了,我又算得了什么。”
孟城乌嫌恶地拍开他的手:“你在邕楼当真只找到一本?”
“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缉妖局那么多人,我只是领头行动,找到了,书也给不了我。”陈观促狭地说,“您不也在其中吗?要不是您,我们连搜查邕楼的机会都没有啊,上仙——”
孟城乌后悔来找陈观了,完全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既然只有一本,那我便走了。”他偏头向后瞥了一眼,“陈都尉早点休息,刚坐上都尉的位置,别忙坏了。”
前两日让孟城乌使了绊子,公文积攒不少,陈观在公廨呆了一晚,日光从窗户映射进屋里,恰巧蜡烛撑不住挣扎两下熄灭。
镇妖使叩响房门:“大人,您让查的我查到了。”
陈观揉着突突跳地额角,闭着眼说:“进来。”
镇妖使汇报他能查到的,和第一次别无二致。
陈观指节分明的手压在那一沓薄纸上。南尽,这名字在他齿间无声碾过一遍。
记录清白的宛若未被墨汁浸染的宣纸,干净得挑不出一丝错,侍奉孟城乌的经历寥寥几笔带过,包括伤病后回到靖远侯府被放走。
“太正常了。”陈观本能直觉南尽未来可能会破坏他所经营到现在的权柄,“派人多盯着点。”
私下不给孟城乌面子,是与其私交甚密,真动了南尽,传出去,就是不给靖远侯府面子。他为人狂妄,可费尽心机坐到现在的位置,为的就是狂妄,且不说他与孟城乌自小不对付。
“叫楼非声过来。”陈观将钥匙扔在桌上,靠在椅子上闭眼小憩。
镇妖使半分不敢耽误,拿了钥匙往地牢赶去。
等待时间并不长,却也足够陈观休息一阵。
楼非声进来时眼神迷蒙,显然从睡梦中刚醒不久。他没好气地说:“做什么?”
“不做什么。”陈观挥手让镇妖使下去,他从身后的书架上的黑檀木盒中取出一颗小拇指大小的药丸,放置在案角上,“吃吧,不要再让我用手段逼你。”
楼非声如今法力全被封锁,和普通人无异。要是能用仙术,尚且与陈观还有一战之力,没了仙术,对付不用法力的陈观都异常困难。
他识趣地捏起药丸,往嘴里送去。
陈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见药丸被塞进嘴里,冷哼一声,逼近楼非声,一把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巴。
药丸藏在舌头下面,他了然于心,楼家兄妹外表看着性格迥然,实际都是爱耍小聪明的货色。
楼非声被陈观提起脖颈,在求生欲望的催促下,他口鼻并用地撷取空气,药丸一并被吞入腹中。
陈观得手,松开手,任由对方跌落在地。
楼非声捂着脖颈疯狂咳嗽,眼眶憋得通红:“狗贼,贱人,坏事做尽,不怕上天有灵吗!”
“呦,难得楼兄也会一连串的骂人,”陈观稀奇道,“上天有灵,楼春雪怎会如此这般,让孟城乌逍遥在外。”
楼非声无言以对,上天真有灵,他们哪能落得此番境地。
“言归正传。”陈观蹲下,捏起楼非声的下巴,直视他的双眼,“昨晚,你们兄妹都说了些什么?”
“昨晚不问,现在来问是不是有些晚了。”楼非声抗拒意味快溢出来了。
陈观定定看着他,思索着要用什么手段能迫使他开口。
“潜入不该是晚上吗?”南尽蹲在一堆废柴后,对着对面蹲在木箱后的楼春雪说。
楼春雪催他快点往进走:“凌晨天色昏暗,清冷得多,也不易发现。而且,陈观也想不到我们能虎到这个点来。”
南尽不情不愿地化成蟋蟀,依照前几次的路线潜入缉妖局。
凌晨的缉妖局里,缚妖卫零零散散的守在机要公廨前,他顺利找到陈观所在的房间。
不同于上次触发朱砂金雾阵,几缕金雾在南尽身旁环绕几圈,随风吹向旁边。
“还想用春雪威胁我!”
南尽立马聚精会神,向前移动,竭力捕捉充满针锋相对的每个音节。
不知是不是昨晚横穿整个缉妖局都没触发阵法,他胆大地直接趴在屋顶正上方,倒挂在房檐上。
看见守在门口的镇妖使,着急忙慌地爬回屋顶。
“威胁,”陈观嗤笑一声说,“不用些手段,你会说出来?”
“我已经把知道全告诉你了,你还要怎样!”楼非声气竭。
南尽觉得声音熟悉,被逼至绝境的怒意和几乎崩溃的绝望让音调变了。他又听了几句,才发现另一人是楼非声。
被发现的那一次也是楼非声?
“没有,楼非声,你知道的远不止于此。”陈观步步紧逼,“骗我们去完灵就山,若不是我用楼春雪威胁你,你还不肯说秘宝在邕楼!”
楼非声轻笑,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那你杀了我好了,杀了我,我就在乎不了你会动谁。与其让春雪和我一起活在恐惧中,不如一死了之。”
陈观愣住,早该知道他是这种人:“那可不行,我要让你,看着楼春雪因为你的嘴硬,痛苦丧命。”
楼非声眼神无光,淡然地勾了勾唇,视线游移到一旁摆着的匕首。
那匕首应该是谁赐给陈观的,柄上镶嵌了一颗硕大的绿宝石,周围点缀着黄金。匕首由玄铁制成,削铁如泥。
“是吗?”楼非声哑着嗓子,迅速翻身去够那把匕首。
陈观速度更快,抓住他的手腕向反方向扔去。
楼非声在地上滑了一段,撞到书架才停下。一口血从口中溢出,顺着嘴角滴到玄色长袍上,快速隐匿消失。
陈观当然记着他不再有灵力护体,留了力气,面上还装模作样地说:“真是抱歉,伤到你了啊。”
楼非声抬起手,用手背擦去血迹,在下颌处擦出一片血痕。他一手撑着地,释怀地笑了下:“我每日都在地牢想,你抓我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过分的要求你都能满足,就是不想让我死。”
他撑着强行站起来,踉跄两步,忙扶住身前的案几:“同意春雪来见我,不知是有人命令你这么干,还是因为,他们,包括你,都怕我寻死。”
“你们,”楼非声又咳出两口鲜血,溅落在案几上的,“到底想要什么?”
陈观严阵以待,微微仰起头。他不在乎东西最后在谁手里,但忧心楼非声自戕是真。
“来人。”他冲外面喊道,“带楼非声回地牢。”
强烈的危机感攫住南尽,但更深沉,关于迷雾般的过去的好奇感与探究欲,像藤蔓缠绕住脚步,令他无法立即抽身。
他虽为妖族,活得也比楼春雪久了点,知道的却也不多。
“是。”镇妖使推开门,扶着失去行动力的楼非声去往地牢。
南尽明白楼非声走了,戏码暂时落幕,大概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他蹑手蹑脚地从原路返回,向着偏僻的后门疾掠而去。
本该无人的后门,此刻多了几个缚妖卫,架着身穿褐色粗布短衫的男人。
后门接近地牢,南尽留了个心眼,借着小巧身型,扒在门檐上,不仔细瞧都看不见。
“第几个了?”镇妖使叉着腰在一旁指挥,随口问道。
另一镇妖使抖了抖衣摆上的尘土,像是刚从灵就山上下来的:“谁知道,百八十个总该有了。”
百八十个?
南尽震惊,昨日前去地牢,目光所及的人族,加上楼非声,也不足十个。且按照他们行动路线,没见到的人族,最多再有二十个。
所以,还有近七十人,在哪里?
“你说,这万一哪天轮到咱们了……”镇妖使惶恐不安。
他抓了那么多人,良心上不说过不过得去,唯恐那天贵人兴致上来,不要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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