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噩梦 他…他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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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羽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梦境光怪陆离,前半段尽是些与照野纠缠的旖旎画面,热得她浑身沁汗。可后半夜,梦境陡然变得粘稠滚烫,像被架在火上烤。但很快,又越来越冷,如坠入冰窟。但白日一整天的刺激和劳累死死压着她的眼皮,直到第二日阳光照进客栈,才艰难睁开眼。
然后,她破天荒发现——照野没起,
那惯常天不亮就催他的人此刻还躺在身侧。手搭在她身上,却比往日沉重百倍。
褚羽心一沉,残存的睡意瞬间惊飞,几乎是弹坐起来,转身就对上一张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那个永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男人,此刻眉头紧锁成川字,唇色透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连呼吸都带着杂音。
“照野?”
她颤声唤他,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没有回应,指尖传来的温度滚烫得吓人。昨夜还强势禁锢她的手臂,此刻无力地垂在榻边,腕间浮现出诡异的青紫色纹路。
褚羽一把掀开锦被,只见照野后背的绷带已被紫黑色的血渍浸透。
噬心蛊?
她的第一反应。
但不对,他绝不会在这种事上失算,日子也远未到发作之时。是毒。而且是极其霸道、极其阴狠的,竟能瞒过照野这样顶尖高手的五感警觉,在他毫无察觉间侵入肺腑。
褚羽压下恐惧,飞速爬起来去摸照野的衣领。
暗天盟杀手随身携带有不少药,毒药、解药,吊命的药……褚羽都认识,她飞快挑出几颗解毒丹,撬开照野紧咬的牙关硬塞进去。
然而,一刻钟过去,毫无起色。
照野的体温不降反升,呼吸越发灼热急促,腕间的青紫纹路甚至向上蔓延了几分。
褚羽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这毒不仅诡异,竟连暗天盟的特制解药都束手无策。
她第一反应是找雷煜,找霹雳堂求助。可是他们如今在昭京,霹雳堂最近的核心分舵在青州临安城,中间相距近千里。且金玉楼那万两黄金的通缉令,此刻恐怕已贴满了昭京的大街小巷,她只怕还没踏进任何一家霹雳堂据点的大门,就会被无数眼睛盯上。
下一刻,褚羽突然抬头,目光死死钉向远处城墙里那威严耸立的建筑———六扇门。
沈砚。
那个昨日刚被照野警告要远离的总捕头,就在那里。
朝廷是悬在江湖人头上的利刃,沈砚作为六扇门总捕头,职责就是维持江湖与朝廷的微妙平衡。他与暗天盟虽非死敌,却也绝非同道。
会是他下的毒吗?
褚羽脑中念头飞转。照野是暗天盟的刀,杀过的人里难保没有朝廷重要的人。但若是朝廷真要动手,大可调动高手围剿,何必用这等阴私手段?朝廷要的是震慑江湖、铲除异己,而非单单毒杀一个杀手组织的左使。
更可能是金玉楼。那些人恨她入骨,更恨照野横插一脚坏其好事。用毒暗杀,本就是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最擅长的手段!
可现在纠结是谁下的毒没用。她孤立无援,连老天爷都不眷顾。穿越时除了那身衣服,就只有那个该死的蓝色小盒子!没有现代药物,没有防身武器,仿佛那个操控她穿越的存在,有着某种恶趣味般的癖好!
褚羽气得想把幕后黑手揪出来痛打一顿。可指尖攥得发白,也只能硬生生忍住。
她还有什么?
她只有自己,和那些或许能引起朝廷兴趣的“东西”。
她不想暴露,不想将自己那些“奇技淫巧”暴露在王朝机器面前,那必将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可当她回头,看到照野惨白的脸、灰败的唇……
没时间了犹豫了。
褚羽猛得闭眼。再睁开已做了决定。
她走到铜镜前,手指沾着胭脂水粉飞快地在脸上涂抹。不会易容,就只能将自己画得丑陋些。
灰扑扑的脸,两道歪斜的眉毛,再点上几颗显眼的痣。
不过片刻,镜中人已变成一个有些丑陋的乡下丫头,扔进人堆里绝不会有人多看第二眼的那种。
接着,她迅速换上客栈里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将沈砚给的令牌贴身藏好,最后看了眼榻上昏迷的人,指尖在他滚烫的脸颊上轻轻碰了碰,转身拉开房门。
门外阳光正好,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却衬得褚羽心里越发冰凉。她低着头,缩着肩,刻意模仿着乡下姑娘的局促步态,混在人流里往六扇门的方向走。
刚拐过街角,就见几个穿着黑衣的汉子靠在墙根,扫视着过往行人。
大概是在照野身边呆久了,褚羽竟然一眼看穿了那人金玉楼的身份,甚至注意到了对方衣袍下隐约的武器轮廓。虽然心里慌,脚步却没乱。她放慢脚步,假装被路边摊贩的糖人吸引,低着头小声问价,余光却悄悄盯着观察四周。
等到确认自己没露出破绽后,褚羽才笑着买了东西离开摊位,继续往前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后背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却硬是没敢回头,攥着刚买的糖人,不停往前走。
穿过两条街,六扇门那座威严的朱漆大门已在眼前。门口的侍卫腰佩绣春刀,一脸的严肃逼人。
褚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从怀里摸出那枚令牌,递了过去,恭恭敬敬道:“大人,我想求见沈总捕头。”
侍卫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眼中闪过疑惑。可令牌确实是沈捕头的,于是公事公办地侧身放行:“进去吧,往左拐,到值房等着。”
值房里很是忙碌,几个捕快正埋首整理卷宗,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不绝于耳。见她这副打扮,都停下笔,有些诧异。
“你找沈大人?”一个年轻捕快问,手里还握着笔。
“是。”褚羽低着头,“我有急事,必须见沈大人本人。”
一个年长些的捕快放下笔,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耐心解释:“沈大人正在城西查案,今早接到报案,说是聚福赌坊昨晚出了事,牵扯到几位大员,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有什么事,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都是六扇门的人,断不会敷衍你。”
褚羽咬着唇,态度却很坚决:“不行,这事我只能跟沈大人说。”
她知道照野的身份有多敏感,暗天盟第一杀手的名头,就是六扇门也未必能容。若是对普通捕快说了实情,难保不会有人为了邀功提前动手,到时候照野就真的没救了。她必须等沈砚,只能等他。
她沉默一瞬,突然从怀里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离得最近的年轻捕头仿佛被烫到般后撤几步,神色惶恐:“姑娘你这可使不得!我们是官差,吃的是朝廷俸禄,哪有收贿的道理?快收起来!”
褚羽没说话,只是将金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随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红着眼眶抬头看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小哥,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我真的等不起了。我男人……我男人快死了,只有沈大人能救他。求你,帮我通传一声,哪怕让我在这儿等,我也认了。”
她知道这些捕快吃软不吃硬,更知道这最年轻的捕快最没有受过社会毒打,最容易生恻隐之心。
果然,那小哥顿时慌了手脚,急忙道:“你快起来!别跪!已经有人去通传了——不过沈大人那边案子正紧,怕是难……”
褚羽还是沉默,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哎!”年轻捕快终是没辙,挠了挠头,“我去!我亲自去找沈大人!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把他喊来!”话落,他抓起桌上的腰牌,一阵风似冲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褚羽坐在屋内,冷汗刷刷直下。照野在等她,她甚至害怕就在这片刻之间,他就会永远闭上眼睛。
终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砚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官服上还沾着尘土,显然是一路疾行赶回。看到屋中那个村姑打扮的女子正紧张地攥着衣袖,身子抖得厉害,他先是一愣,随即认出了那双藏在妆容下的眼睛。
“褚姑娘?”
听到呼唤,褚羽猛得抬头。
“求你,帮我。”
看到褚羽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惊恐,再联想到昨日她身边那个形影不离的煞星此刻不见踪影,沈砚立刻了然。
“他出事了?”
“是毒。很厉害的毒,暗天盟的药都没用。”褚羽重重点头。
沈砚没有半分迟疑,对身边心腹低声嘱咐:“备好吊命丹!”
知道褚羽脚程慢,他果断上前一步:“褚姑娘,事急从权,得罪了。”
话音未落,已经揽住褚羽的腰掠上屋檐,直奔客栈赶去。
风声呼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慌乱急促的心跳,低头看去,她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眼中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绝望,那份全然的依赖和脆弱感,让沈砚心头莫名一滞,
“别怕,暗天盟第一席若是这么容易死,六扇门的通缉令早该撤了。”他鬼使神差地安慰。
“嗯。”褚羽攥紧他的袖子,答得心不在焉。
…….
赶回客栈,照野的情况更糟了。原本潮红的脸颊变得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腕间的青紫色纹路已经爬过手肘,看着触目惊心。
“怎么样?”褚羽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都在发颤。
沈砚上前,手指搭上照野的脉搏,眉头瞬间紧锁成川字。
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银盒,里面是长短不一的银针。手腕翻飞间,几道银光精准刺入照野几处大穴,可那紫黑色的毒素丝毫没有被逼出的迹象。
“是跗骨蛭。”沈砚声音凝重。
“跗骨蛭?”
褚羽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出自西域,阴损至极。需分多次、少量下入。初时毫无异状,如同跗骨之蛆潜藏体内,一旦积累到临界,或受到重创、内力紊乱时便会彻底爆发,侵蚀心脉,腐坏肌骨。”
沈砚一边解释,一边迅速从药瓶中倒出几粒赤红如血的丹丸,捏开照野的紧闭的下颌强行喂入,并用内力助其化开。
“下毒之人……必是他身边之人。”
褚羽如遭雷击。
她知道暗天盟内部争斗不休,想把照野从第一席拉下来的人更是不少,但能多次近身下毒于照野绝非等闲。
盟主?少盟主?
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疯狂撕扯。
沈砚的内力源源不断输入,配合那丹药,照野急促的呼吸似乎平缓了一丝,腕间蔓延的毒纹也诡异地停滞了片刻,但那骇人的高温和灰败的脸色根本没有好转。
做完这一切,沈砚额角已经渗出汗珠,显然消耗不小。
“沈某的丹药和内力只能暂时压制,延缓毒发侵蚀心脉的速度。最多….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褚羽眼前发黑,“那怎么解?有没有解药?”
“天下能解此毒者,唯有药王谷。”沈砚收回手掌,调息着翻腾的内息,看着褚羽瞬间亮起的眼眸,下一句话又如冰水浇下,“但药王谷与暗天盟是百年世仇。”
“什么?”
褚羽欲哭无泪。江湖仇敌遍布也就罢了,怎么连避世百年的药王谷也能和暗天盟结仇?!
“我去!我送他去药王谷!求他们救人!”她突然喊。
沈砚深深凝视着她,提醒:“金玉楼万金悬赏,阎摩邪宗虎视眈眈,暗天盟内鬼暗箭难防。且药王谷地处西南群山深处,道路崎岖,关卡重重。以你二人如今状态……”
他未尽之言,是十死无生。
“我知道!”褚羽打断他,“我知道很难,但我不能看着他死。沈大人,求你帮帮我,我什么都愿意给。”
沈砚沉默。
虽然之前答应过他们会给他们一次帮助,但他是六扇门总捕头,皇命在身,京城重要案子几乎全部由他在管,不可能放下一切护送一个朝廷眼中钉千里求医。
“沈某无法随行。且药王谷距昭京近千里,他…..等不到。”他直言,几乎给照野判了死刑。
江湖上日行千里的高手或有,但背着暗天盟第一杀手还能抵达药王谷的?
绝无可能。
褚羽牙关紧闭,几乎要咬出血来。她突然抬头,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精钢炼铁法,天花防治法,稻谷改良术…….救他,我都给你!”
沈砚心头巨震,他毫不怀疑眼前这神秘少女拿得出这些惊世骇俗之物。每一件,都是足以震动朝野、泽被万民的国之重器。
极快的权衡后,他迅速招来心腹低语,后者随小心取来一个玉瓶。
“定魂丹,朝廷秘宝,可压制百毒,六扇门一共只有五粒,都在此了。每粒可压制一日,帮他拖够六日。”
他又递过两份文牒。
“这是身份凭证,沈某另派一名磐石境巅峰捕头护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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