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杯牛奶
一切的快乐泡沫都被即将到来的军训打碎。
方棠心不在焉盯着手机屏幕上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综艺，搅和着碗中深褐色的炸酱面，半晌也不见她吃一口，多巴胺降低后的疲惫与无奈渐渐笼罩住她全身。
抬手看了一眼，距离军训开始还有一小时四十八分钟。
转向阳台，四楼外面没有树荫遮挡，太阳高高挂着，向每一个即将军训的孩子送去温暖，即便他们不需要，阳光恨不得透过玻璃跟她sayhi。
天啊！就不能临时颁布个法律宣布取消大学生军训吗！
方棠心里的小人分成两股势力疯狂对峙、擂鼓叫喊。
一方控诉她意志力薄弱，大家都军训，怎么就她抱怨最多，许言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另一方则坚决反对，谁想吃苦就吃吧，反正她不吃。
“啊——不想军训——”方棠推开饭，趴在桌子上哀嚎一声。
这一声，仿佛戳中了404宿舍的某个哈士奇开关，屋里各个角落瞬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嚎叫。苏月月甚至用数瓶防晒霜摆出了一个雨字，仿佛一场诡异的宗教仪式。
天不遂人愿，下午一点多，烈日当空，一个个打着哈欠的新生像一颗颗咧开嘴的菠萝包，排成队往操场走去。
宿舍四人分开前，苏月月不要钱似的拿防晒喷雾给其余三人淋了一场小雨。
又要提到华清大非常人性的一点了。
方棠所在的新传学院因为女生数量多，学校给她们分配了华清大大三的国防生作为此次军训的教官。
又是国防生，又是学长，双buff有多厉害不用多说了。
“教官你是什么专业的呀？”
“教官你个子好高，有没有185呀？”
“教官，不军训的时候可以叫你学长吗？”
眼看教官小麦色的皮肤从脖子红到耳根，方棠心里感慨：crush那么白，脸红起来是不是……啧啧啧，仙品。
她站着军姿，余光从附近几个教官身上扫过。
帅是帅，跟她的crush可没法比。
crush是什么，光靠一张脸就能让她心悦臣服的男人。
岂是区区庸脂俗粉能媲美的？crush的脸就是王法！
头一天的军训结束的比她想象的更早。
也不知是晒了一天的原因，还是中午吃的炸酱面不太好消化，方棠晚上没什么胃口，提了份水果捞就回宿舍了。
趁着宿舍楼里大多数人都在吃饭的时机，她随便塞了两口水果捞，强撑着精神跑去了楼层里的大澡堂。
北方的学校坏处也在这儿，别提独卫，浴室基本都是大澡堂，像华清大这样给浴室加个隔断的都算少数。
方棠一边洗澡，一边防范着有人闯进来掀开她的帘子，明明是女生在女澡堂洗澡，生出一种做贼的心虚。
洗完之后方棠胃里的沉重感更严重，来不及吹头发，她便回宿舍瘫着，磨磨蹭蹭涂着身体乳，最后把手上残留的身体乳细细涂抹到手肘、甲缘、耳后。
好像这样拖延一会儿，头发就能自己变干。
不想枕着湿漉漉的头发，于是趴在床上打字。
爱喝榴莲牛奶：小猫宝宝，军训到底是谁发明的，能不能把这人拉出去站80个小时军姿。
爱喝榴莲牛奶：小猫也需要站军姿吗？
对面没有及时回复，方棠又刷了会班群，点开了徐晓鸥发来的选修课选课指南，直到苏月月说头发不及时吹干容易得斑秃，才从上铺慢吞吞挪下来，把头发吹到七成干。
目光经过几乎没怎么动的水果捞，方棠顿时没了胃口。
呵呵，军训之后体重肯定下百了。
许言从浴室出来，手上还拿着毛巾，不远处的书桌上电脑屏幕忽然闪了几下，擦头发的动作有一瞬间停滞。
毛巾被随手甩在凳子上，尚未擦干的发尾滴下不成串的水珠，像一条刚出水的人鱼，水珠顺着上身起伏的肌肉线条流淌，被围在腰间的浴巾吞没。
他俯下身子，半眯起眼盯着电脑屏幕，绕过亮着小红点的vx图标，点开三花猫图标，打眼一扫，单手打下一行字。
小猫管家：军训培养顽强意志，学习军人优秀作风，加油哦。
最好军训累到让榴莲牛奶没工夫搭理杀猪盘crush。
方棠没有回复。
吃了鹿笑给的褪黑素，这一夜她依然没睡好。
翌日清晨，草草喝了两口豆浆便跑去了军训场地。
至于为什么没有请假，是因为她算了下日子，快到生理期了，她自动将其归结于姨妈前的不适症状，大多时候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清晨太阳还没那么毒，晒了一会儿浑身暖洋洋的，倒也算舒服。
而且教官照顾女生，给她们安排的训练强度也不算大。
结果到了即将午饭的时候，她倏地开始头重脚轻、眼冒金星、浑身发软，像被人抽走了骨头。
“报告、报告教官。”方棠嘴唇嗫嚅，声音小到几不可闻，话刚开了个头，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阵嚣闹。
“教官！有人晕倒了！”
“快送去医务室！”
方棠迷迷糊糊地想，她还没晕呢，谁还比她先晕了？
。
许言上了一节早八，又去找教授问了年后机器人足球赛的相关内容，在嗷嗷待哺的绿色蝗虫过境之前，抢先一步去了食堂。
绿色蝗虫比他想象的分布更广泛，连食堂旁边的羽毛球场都被占据了。
绿油油一片。
拇指按了按眉心，看的他都开始眼花了。有这份心思，华清大不如多去搞搞绿化。
“言总！”
身后传来一声疾呼，迫使他停下脚步。
一只气喘吁吁的大蝗虫朝许言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后撤一步，待来人站定后才认出是谁。
同专业的国防生鲁奕正是此次的军训教官之一。
鲁奕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快快！救命救命救命。”
不等说完，鲁奕拽着他就跑，被那只黑里透红又汗涔涔的手握住手腕的时候，他不免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直至大蝗虫拉他到了羽毛球场，他才看见两个被团团围住的人影。
见许言走进来，喧闹都停滞了几秒。
鲁奕在女生的帮助下将一个人背在身后，顺势朝他扬扬下巴：“帮我把这个同学送校医院去。”
许言忽视身上缠绕的视线，眉间沟壑更深，琥珀色的瞳孔微缩，从角落里几个神情无措的男生身上掠过，嘴角挂上了若有似无轻蔑的笑。
怎么不拿鼠标喊RUSHB了？
又看了看半躺在地上被迷彩帽挡住大半张脸的小蝗虫，脖颈细弱，露出的下巴弧度略显圆钝，可肤色却是刺目到让人睁不开眼的白。
许言单腿下蹲，一手揽着后背，一手穿过腘窝，五指悬空、靠手腕发力，像拎一颗绿油油的小青菜般轻松，将人抱了起来。
随着身体站直，女孩身体因重力下坠，绵软的腿肉包裹住他的手臂，果冻般的触感让他愣怔一瞬。
“走了啊！”
话音方落，鲁奕已经背着人跑了，许言稳了稳呼吸，快步跟在他身后。
夏天衣服穿的单薄，行走时，女孩无意识地靠在他胸口，带着体温的鼻息经由棉质t恤的纹理偷溜进来，丝丝缕缕缠绕在他胸膛上。
左心房不断加热、升温，心脏迸发的血液变得灼热。
可她好轻，怀里像搂着一颗果冻，松开手会坠落，抱紧会弄坏。
在血液即将被煮沸之际，他们走到了校医院，两个女孩被分别送进检查室。
小蝗虫的帽子掉在了地上，鲁奕弯腰捡起，许言转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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