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幻境
“不能踏入月崖林。”
仙台上,仙雾缭绕间,云长水落下棋子缓缓道。
“为何?”沈别舟抚剑问,“月崖林内有鬼魂?”
那双浅灰色的眸子轻抬扫过来,带着几分平静和坚定。
“月崖林内不会存得任何鬼魂。”
“簌簌——”
灰败的树叶晃动着,诡谲的瘴气间,一抹赤红在湿润泥泞的土地上行走着。
沈别舟用一条红布掩住口鼻,银色的断剑被他束在腰间,肩头处隐约能从绯色的衣衫上看出洇透的血。
肩膀隐隐作痛,谢归淮下手倒是狠,恨不得拿玄麟将他穿透了。
也不知道这人摔死没有,最好摔得稀巴烂。
沈别舟眉眼闪过一丝烦躁,他落崖时间不短还未碰到谢归淮,要么真如云长水所言月崖林内不存鬼魂,要么对方还没找到自己。
但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尽快出去,这里的瘴气压得他胸闷。
灰白色的树木一层围着一层,沈别舟抬眸,冷厉的丹凤眼看向越围越密的树林,抬脚往前继续走着。
月崖林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一人的脚步声,周遭树木不同寻常,灰白色的树干,树枝上坠着灰黑色的树叶,挥散不去的瘴气压得周围阴沉沉的。
沈别舟扫过这一层层的奇异树木。
这地方实在不符十二都的风格,更像是鬼域的,这么古怪的地方怎么只是被压在青云天,不仅无人解决还只留下一句“禁止踏入”?
越往前走树林越密,密到树与树并排挨着连过人都难,沈别舟勉强从狭小的缝隙中挤进去,还没等他顺一口气紧接着他便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沈别舟抬眼,一颗高大的枯树立在他面前,可这枯树上没有任何枝叶,反倒是泛着莹蓝色光的水流自树枝流下。
诡异至极。
什么水能是银蓝色的?
沈别舟蹙眉,水流从树枝留下顺着树干洇透在地底。
地底……
沈别舟眉眼一凌,腰间断剑拔出猛地插在身旁的树上随后他腾空一跃,脚踩在树干上手抓住断剑。
他原本站的地方灰败色的树根破土而出,而原本坚硬的土地变得泥泞如同沼泽一般,若他反应再慢些树根便会缠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入这片泥泞中。
水还在流着,沈别舟拧眉看着越来越泥泞的地面,地面在上涨。
只是眨眼的功夫,地面就已经盖住了树干的一半,沈别舟立刻攀住树枝拔出长剑跃到另一颗更高的树上,这时地面与他只剩下了一点距离。
沈别舟再攀到另一个树上,如此反复刚包扎的伤口都要裂开,他还没甩掉那步步紧逼的土地。
啧。
周围没有更高的树了。
沈别舟扫看周遭,目光顿在那不断流水的古树上,荧蓝色的水不断流入大地,泥泞的土地不断上涨。
只要水不停,他总有被抓到的时候。
“刺啦——”
绯色的长袍被扯断一半,露出内里洁白的里袍,布料一拧套在树枝上另一端在白皙的手掌上缠了两圈。
紧接着少年纵身一跃,树枝压弯,泥泞中灰色树根骤然暴涨冲出。
寒光一闪,根尖在要勾到绯色衣角时被断剑斩断,手掌一松红布坠到泥沼里,沈别舟足尖轻点站在古树纤细的树枝上。
霎时间,地面不再上涨了。
沈别舟低头看着仍不断溢出的水,似乎带着一股血腥味。
水里怎么会有血腥味?
沈别舟正欲细闻,忽地脚下树枝一软,他连忙将断剑插在树干上,但断剑却如同插在水中。
“扑通——”
少年下坠,坠入一片清水中。
-
“阿春,醒醒,阿春?”
焦急的女声从远处传来,沈别舟睁开眼,刺目的阳光投下眼前一片白,紧接着一张鹅蛋脸撞进他的视线里。
“阿春,你怎么睡在这里,别等下被海水卷走了,若是碰到鬼气可就要遭殃了。”说着女孩朝他伸出手。
沈别舟搭上借力起身,脚下被水冲了一下,他抬眼发现眼前是漫无边际的海水,清水波动水面上笼罩着浓浓的青色。
水面上印出他的身上粗布麻衣,沈别舟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进幻境了。
进入藏锋冢前仙师曾说过月崖林内幻境诸多。
这也好,或许破了幻境他便能走出月崖林了。
“你的桶呢,不会让海水冲走了吧?”女孩问。
沈别舟看向面前的人,女孩甩着长辫提着木桶圆溜溜的眼睛正瞧着他,桶里是满满的清水。
沈别舟伸手接过她的水桶:“应该是。”
“这种事你也能忘记?等下树枯死了看你之后怎么办。”女孩说着将木桶递给了他,“现在再回去拿有些晚了,你且先用我的浇着,明日可莫要再丢了!”
“嗯。”
沈别舟提着木桶跟在女孩身后。
沿着海往前走,走了很久终于进到一片不算密的树林里,这里的树树干是灰白色的,和月崖林的树极为相似,不同的是坠在树枝上的是零星几片藏蓝色的叶子,而不是灰色的。
树林里有零星几个人,大家都在端着木桶浇着树,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着什么。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不要再让那鬼气扩散,不要再让那鬼气扩散。”
鬼气?
沈别舟看了一眼跪在树前祈祷的人,他身上连鬼纹都没发热这里哪里来的鬼气?
“喏,你先浇吧,记得给我留点。”
女孩停下脚步叮嘱着,沈别舟看着面前和他差不多高的大树,他提起木桶倾斜,清澈的水哗啦啦地浇在地上,飞快地被湿润的泥土给吸收。
“行了行了,虽然你的树很高也不用了这么多水啊。”女孩连忙从他手中夺回木桶心痛地说。
沈别舟看着女孩朝不远处的树走去,这棵树就比较瘦小一些,和女孩差不多高,半桶水足够。
“一定要快快长大,一定要在诡潮前长大。”女孩跪在树前双手合十小声地祈祷。
诡潮。
又是一个新的词语。
沈别舟看着女孩祈祷完,对方站起身拍了拍膝前的泥土,然后提着水桶带着沈别舟往回走。
往前没走几步沈别舟就隐约听到了人声,紧接着惨白的阳光照进层层压下的阴影中,眼前豁然开朗。
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往前方走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快跑起来了,看着十分焦急。
“咦?刘娘跑这么快干什么,冬儿呢?”女孩连忙上前拽住一个妇人问道。
妇人停下来语速飞快:“冬儿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什么热闹都想凑,他早过去了。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前两日那砍神树的混账终于被抓到了,正被拴在村头呢!”
“砍树的人抓到了?!”女孩惊问。
“可不!真是自己不怕死想拉所有人陪葬,说是想用树做船,真是疯了!树砍了大家都得死!”妇人愤愤道,“不同你讲了,我得去瞧瞧这个疯子是哪家的,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翠儿阿春你快些来哈!”
“好嘞,刘娘。”
说罢刘娘快步跑进了人群中,翠儿扭头看向沈别舟:“咱俩先去瞧瞧?”
“好。”沈别舟应。
于是两人便顺着人去朝村头走去。
村头,高高的木台上绑着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他身上青的紫的红的肿的,一看就是挨了一顿打的。
木柴在两人面前高高摞起,台下站着两人手里握着火把等着发号施令,国字脸的村长站在木台上厌恶地看着两个男人。
“竟然他俩。”翠儿小声地说,“他的树长得不是长的最好的吗,怎么这么想不开。”
沈别舟抬眸看向村长对面的穿着斗篷不知男女的人。
“你可知错?”村长冷声开口。
谁知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男人竟然转着他肿胀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穿着斗篷的男人,他啐了一口,血沫正吐在神秘人鞋靴上。
“骗子!”男人怒道。
“你!”村长暴怒猛地踹了男人一脚,霎时间男人面露苦色,五官都拧在一起,可他却在笑。
沙哑嘲弄的笑声将周遭叽叽喳喳的唾骂都盖了过去。
“知错?命都要没了知什么错?!信这么一个二道骗子,我们都得死!那些树早该烧了!烧了!”男人忽地叫喊起来,血沫往外喷溅,“不做船不逃出去,三日后我们都得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沈别舟扫了一眼周围,几乎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向台上的男人。
三日后?
沈别舟眯起眼。
“混账!”
村长又踢了男人一脚,这次用的力道不小,男人当场就口吐鲜血,可那双眼睛还在盯着村长盯着神秘人,盯着台下的每一个人。
“等死吧,都等死吧!”
“来人,把他的嘴堵上!”
两个壮汉上来将沾了泔水的麻布塞到男人嘴里,然后用一条白布将男人的脸全部蒙上,台上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村长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仙人,这是个意外,这混账私自砍树断不能留,但您看三日后便是诡潮了,那三棵被砍掉的树……”村长转头朝斗篷人谄媚地笑。
“啪嗒——”
斗篷人抛出一个物件,村长连忙接住,是一个锦囊。
沈别舟离得不远,看着村长颤着手打开锦囊反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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