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序曲(二)
“您现在受了重伤，不要乱动了，王。”
德格里姆骑士扶着艾登坐起身，艾登看着站在下面的一排排黑压压的“影子”，那便是他的“影子军团”。他们的身体已经逐渐异化，除了长出长长的角外，还有一些像是野兽一样的身体部分，强壮而又充满力量的手臂，身高也比人类要高出不少，但是他们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们都听命于艾登·斯特林，不准确来说，是勒荻斯，也就是魔兽之王。
而站在艾登身旁的德格里姆骑士在很早之前就跟随着“J”一起行动，他十分忠心，无论别人如何说他，他只会效忠于魔兽族，效忠勒荻斯。
在艾登另一旁的便是“J”和一位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的外表更接近于人类，一双忧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下面的其他人，男人站的笔直，穿着华丽的骑士服，似乎不愿与那些丑陋的魔兽混为一谈。“J”缓缓走到艾登的身边，艾登小声地喘息着，他因为受到了致命的伤害而无法动弹，本来砍掉的脑袋也因为某种黑暗的力量促使他重新复活了。
“J”告诉艾登，这就是没有“神”的血源诅咒的影响，他们将战无不胜，甚至毁灭任何一切生物，包括创世神，这个世界将完完全全的属于魔兽族，属于勒荻斯。
但是，此时此刻的艾登怎么可能接受这一切呢，他并不是勒荻斯，只不过凑巧进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并且现在的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莉莉安。她因为“J”等人的攻击而血流不止，如果她要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之中死掉的话，那么原来时间线中的莉莉安便会真正死去，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他又该怎么做呢？
没有任何办法。
可他又发现了一点，那就是“J”似乎手中的权力早已超过了自己本身，他想要代替勒荻斯成为真正的王，这是不可能的。
“J。”
艾登叫唤着她的名字。
他是不愿相信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莉莉安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她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也就是“J”早就杀死了莉莉安的母亲，夺走了她的身体……
如果不是，善良的母亲怎么会变成这样？邪恶的灵魂有这么可怕吗？
“J”走到艾登身边，说：“王，有什么事？”
“我要亲自出战。”艾登缓缓起身，看着军团，他们期待着这场战争。
“J”说：“王，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等到后面身体好了，再出战也行。”
艾登不再看“J”一眼，他笃定了一点，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莉莉安的母亲，艾登走到最前面，举起黑色的长枪，说：“夺下这场战争。”
瞬间，整个大厅开始沸腾起来，所有魔兽都兴奋极了，他们高举武器，嘴里不停地喊着胜利之词。艾登转身瞥了一眼“J”，又看看德格里姆，说：“德格里姆骑士，准备迎战吧。”
“是。”
德格里姆骑士微微附身，他也看了一眼“J”，这个长相貌美的女人此时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德格里姆一下子就明白了勒荻斯的想法。
原是王的座位，除了王以外，怎么可能再让给任何人？
艾登慢慢往回走，医生便站在房间外等待着勒荻斯的回归。很明显这个医生也是一直跟随着勒荻斯的人，他很快便帮艾登换好了药。
“王，你身上已经开始长满冰晶了……”医生说道。
艾登说：“我身上不是已经没有血源诅咒了吗？”
医生说：“的确是这样。”
艾登陷入了沉思。
难道自己的灵魂和这个身体并不匹配，因为灵魂依旧被这“血源诅咒”控制住，而身体已经没有了诅咒，所以……
可是这个身体也是艾登本人的。
他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已经近乎全白，那只淡紫色的眼睛也慢慢被黑色覆盖，过不了过久，他就会变成勒荻斯的完全体，那个时候人类会召集所谓的“四方魔女”消灭自己。
莉莉安呢？
她会怎么样？
艾登已经记不清薇加达公主后续的故事了，或许在某场战争之中她会丧命，可他又怎么会抛弃她？
他不能这么做。
但是，如果他不发动战争，不掌握魔兽族的领导权，就会被这个“J”夺走……
“王？”
医生问艾登，艾登一脸疲惫，说：“我想先休息一下。”
“是的，王。”
房间内只剩下男人一个人，紧接着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的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在男人正想喘一口的时候，匕首已经抵在了男人的脖颈处，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他淡淡地说：“你……来了？”
男人的说话声夹杂着一些咳嗽声，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喘很久。
“我没有死，让你失望了。”
维克多走到男人的面前，他便是已经接近死亡的莱斯蒙德，他的下半身已经被一些奇怪的树枝缠住了身体，那些树枝是漆黑的，上面沾满了紫色的粘液，树枝没有叶子，光秃秃的，看上去十分吓人，而莱斯蒙德的上半身整个都像是陷入到了树之中，他额头之上的那个纹章已经亮了起来，三只眼睛全部睁开，他快要死掉了。
“不……维克多，我很……”
莱斯蒙德连一句清晰的话都说不出口。
维克多单膝下跪，与莱斯蒙德对视，说：“你的兄弟梅杰洛斯变成了一颗供人类开门的宝石，而你也会接受这样的使命。”
莱斯蒙德不说话了，他的身体上下浮动的动作很大。
“今天，我来就是为了杀死你的，但是目前来看，我根本用不着动手，只要等着、看着你自然而然地死掉就可以了，你说呢？”维克多站起身来，坐在莱斯蒙德的面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缓缓开口，接着说：“我一直很感激你，认为你就是我的救世主，但很显然不是。”
“我的养父亲一直严格要求我，让我成为拯救我家族的最后希望。”
“但没有人真正知道我心中所想，我想要成为怎么样的人，没有人，根本没有人知道……”维克多双手合十，望着莱斯蒙德，莱斯蒙德也静静地听着维克多说话。
“我也知道我的母亲没有抛弃我，只是因为我的养父母，迫不得已将年幼的我交给了他们。我受尽折磨，连基本的自我意识都不曾拥有过，我原以为您的救助是为了帮助我，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大人，我们终究只是利益关系。”
“我的身体彻底死亡了，只剩下这副丑陋的躯体，可是我的灵魂却更加强大。你害怕我会脱离你的掌控，那么你为什么又会认为亚历山大不会？你要求我们走你想要走的道路，给予我的只是短暂挣脱‘血源诅咒’的束缚，这么来看，您就是个可怕的骗子。”
维克多改口叫莱斯蒙德为“您”，这让躺在座椅上的莱斯蒙德终于睁开双眼盯着他看。
“您与您的兄弟梅杰洛斯之间的怨恨依旧没有算清。”
“想起来了吗？那时您告诉我的，你和你兄弟之间的故事？没错，和我很像，你告诉我你不想成为像梅杰洛斯那样狡猾的契约者，而现在很显然您不仅是和您兄弟一样的人，并且比他更加卑鄙……”
“您根本不想要黄金树恢复到原来繁荣的时候，您想要的从来都是——解脱。”
当维克多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莱斯蒙德的泪水从眼眶之中流了出来，他似乎很委屈。
他的嘴里冒出一些类似于哭泣的声音，他哽咽着，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现在可以解脱了。”
维克多站起身来，俯视着莱斯蒙德，他从他的眼中看到的是恐惧。
可是，一切都晚了。
亚历山大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自私而又充满野心的家伙，只能由自己来裁决。
“闭上双眼，你的死亡会让人类更进一步，这是荣誉，也是你最后的用处。”
说完，莱斯蒙德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莱蒙？莱蒙？
你快醒醒！
莱蒙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和梅兹躺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紧接着他们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衣的男人向他们缓缓走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说：“丽莎和黛珂尔德在什么地方？”
男人似乎很快反应过来，他垂下头，思考了片刻，将那象征着黄金树的汁液放在莱蒙和梅兹的面前，轻声说：“喝吧，你们会享受一切美好的事物，没有伤痛，没有死亡，永远快乐的在这里生活。”
梅兹很快接过金色的杯子喝了下去，而莱蒙却一动不动，男人说：“喝吧，你会和你的兄弟一样感到幸福的。”
“喝下去会变成什么样？”
莱蒙问男人。
男人说：“你不想要永恒的幸福吗？”
莱蒙说：“没有这种好事的。”
“我们要做什么？”
男人有些惊讶，但脸上没有很明显的变化，他指向一棵巨大的黄金树，说：“看到了吗？那是我的树哦，不过我早就已经死掉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你们希望我的样子，所以你只要帮助我守护好这棵树，我就给予你们无尽的快乐。”
莱蒙听完，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梅兹。
“哥哥快喝吧，你不是想要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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