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太郎太刀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自己的弟弟向他扑来，还抱着他痛哭流涕呢？
明明……次郎已经……已经在检非违使的刀下死去了。
但是，但是……
太郎太刀颤抖着抬起手，用比抚摸鲜花还要轻的力度去抚摸弟弟鬓边的珠花。
这朵珠花……是他亲手做的，这个世上再不会有第二朵相同的珠花。
所以……
所以——
“次郎？”
他轻声呼唤，神情恍惚，眸中压抑着狂喜，生怕眼前梦境一样美好的一幕就此破碎。
太郎太刀不常做梦，可这一次，他希望自己能够永远沉溺在梦里，再不会醒来。
“大哥！是我啊！我是次郎……我没有死，是主殿救了我，也是主殿救了你。”
难得换了一身素雅和服的次郎太刀哭得眼妆都花了，包括眼泪，一起全糊在了他大哥肩头。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他们兄弟俩是一前一后被捡回来的，分离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一天。
太郎太刀一点都不介意被眼泪和花掉的眼妆糊了一身，他紧紧抱住自己失而复得的弟弟，这振清冷的大太刀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流下，心情激荡到双手颤抖。
他认真地感受着弟弟的体温，聆听着弟弟的声音，此刻心中对弟弟所提到的拯救了他们兄弟二人的“主殿”的感激之情已达到顶峰。
只要能让他和弟弟不再分离，他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主殿并不需要他做什么。
美丽的白色猫猫高贵冷艳地蹲坐在居室门口，任凭栗口田的小短刀们如何又哄又撒娇，冷心冷情的猫猫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祂像是来确认一下自己捡的亮晶晶还活着，没有嘎巴一下死掉，变成一块脆脆小饼干，然后就晃悠着尾巴走了。
做好了为新主人粉身碎骨准备的太郎太刀:……
和小短刀们一样没有摸到主殿诱人毛毛的次郎太刀:……
主殿，请再看我们一眼，主殿！
主殿不看，主殿很忙，有什么事去找那振蓝色的刀剑。
三日月宗近爽朗一笑，为一脸懵的太郎太刀讲述起这座特殊的本丸，以及他们特殊的主殿。
猫猫是真的忙，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找到小小只的荒的时候，祂好像还闻到了另外两道有些熟悉的气息，被风雪掩埋，并不强烈。
是谁呢？
猫猫想不起来了，但这并不妨碍祂去寻找那两道气息的主人。
猫猫想要的总会得到。
……
芥川银在最后一根火柴被寒风吹灭的时候见到了一只特别漂亮的白色猫猫，它漂亮得就像是从她的梦里走出来的精灵，风雪也不能掩埋它的美丽。
芥川银今天是幸运的，她从压塌的废墟下找到了一盒火柴，除去受潮不能使用的，还有五根可以用呢！
她用三根火柴换来了两个珍贵的面包，虽然两个面包加起来只有她的手掌大，但是这已经是分量十足的食物了。
有了它们，她和哥哥就又能活好几天了。
芥川银用破旧的衣服裹着面包和火柴，在仅能容纳小孩子行走的通道里快速通过，身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使她加快脚步。
在大坑里，落单的孩子是最危险的，一旦落单了，就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这里有会吃人的人，那是比怪物还要可怕的怪物。
芥川银还有一个哥哥，名叫芥川龙之介，兄妹俩在大坑里相依为命，从来都是同进同出，没有单独行动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芥川龙之介病了，病得很严重。
只一夜，他就连站起来都万分困难。
而今年，是他们失去母亲的第一年，也是他们跌跌撞撞活下来的第一年。
只过了一年，哥哥就……
芥川银咬着下唇，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脏兮兮的，她强忍着眼泪，抱紧怀里的面包和火柴，加快脚步想要快点回家。
兄妹俩的家是一个低矮的窝棚，大坑里到处都是这样简陋得风一吹就会散架的窝棚，但只要能遮风避雨，就能增加活下来的几率。
“咳咳……咳咳咳……”
挪开挡住窝棚入口的铁皮，芥川银听到了哥哥极力压制的咳嗽声，她急忙合上充当大门的铁皮，快步跑到哥哥身边。
“哥哥！你怎么样？”
被冻得瑟瑟发抖，手指红肿发紫的女孩儿不敢伸手去碰她的哥哥，这张用破衣服和布条缝成的“被子”已经是家里最保暖的东西了，可它依旧不能给予这个生病的男孩儿更多的温暖。
裹在“被子”里的芥川龙之介没有说话，他虚弱地用手捂着嘴，竭力让自己的咳嗽声不会传到外面去。
太危险了。
要是被人知道他生病了……即便他有特殊的能力，那些人也会扑上来把银和他撕成碎片。
这个冬天太冷了……怎么会这么冷？他怎么就生病了呢？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哥哥，哥哥……”
芥川银小声地哽咽起来，她太害怕了，和她相依为命的哥哥病重，她根本找不来任何药物，不吃药病就不会好……她好害怕，害怕哥哥会和妈妈一样，在深夜里闭上眼睛，从此再也醒不过来。
女孩儿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拿出两个染上了她一点点体温的面包，还有火柴，她慌乱地将它们一一展示:“哥哥，快看，我找到了食物，还有火柴……”
她急忙环顾四周，“我们、我们可以生火，有火就可以取暖了……就不冷了！”
可是、可是……
芥川银的哽咽声忽然噎住，她迷茫地眨眨眼，双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们没有可以用来生火的东西。
搭建窝棚的材料不可以用来生火，这是他们的家，垫在地上的木板是床，当作碗用的铁皮盒子烧不了，用来堵塞缝隙的碎纸已经被雪打湿……
还有什么能烧？
还有什么可以用来生火？
芥川银撕下了她的衣服。
沿着边缘，一点一点撕下来，拢成一团，放在床前，放在离哥哥最近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火柴盒，竭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指，满怀希冀地刮擦火柴。
嗤！
火柴点燃了。
女孩儿眼中亮起了灼目的光。
但下一秒，透过窝棚缝隙吹进来的寒风吹灭了这朵小小的火花。
芥川银眼中的光蓦地暗了暗。
她没有放弃，而是挪动身体，把刚刚风吹过来的位置挡住。
最后一根火柴。
‘求求您了，神明啊，请您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哥哥吧！’
芥川银在心中祈祷着，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刮擦最后一根火柴。
没有风吹进来。
火柴没有点燃。
它受潮了。
女孩儿的泪水打湿了它。
“呜！”
芥川银捂住嘴，绝望的呜咽还是从指缝中流了出来，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被冻伤的脸颊因流淌的泪水而刺痛难忍。
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痛了。
女孩儿身体颤抖地跪坐在地上，捂着嘴流泪呜咽，巨大的恐惧包裹住了这个年幼孩子的全部身心。
她想要依偎到哥哥身边获取少得可怜的慰藉和安全感，可她又实在害怕哥哥会像妈妈一样慢慢失去呼吸和温度。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的哥哥好起来？
神明啊，如果真的有神，为什么祂们不愿意保佑他们？只要一点点就好，他们就只要一点点就好……
“喵呜。”
就在芥川银即将被绝望和恐惧攫取全部意志的时候，一声娇滴滴的猫叫声从身后传来。
这一声喵呜仿佛赋予了她无形的力量，她倏地抬起头，昏暗的窝棚不知何时变得十分亮堂。
光从她身后来。
有人无声地挪开了挡住入口的铁皮，但裹着大雪的风没有吹进来，随时都会夺去人性命的极致寒冷竟也和寒风一样褪去了。
芥川银慢慢回头。
光亮使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朦胧的纱，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
她的家门外蹲坐着一只猫。
一只比雪还要白，几乎有她一般大小的猫。
很奇怪，它用一条像夏季的天空那样美丽的丝带遮住了眼睛。
更奇怪的是，这样大体型的猫，她竟一点都不觉得恐惧。
“喵呜。”
白色猫猫又叫了一声。
祂优雅地迈着猫步向女孩儿走去，祂的猫步也是走得越发地娴熟了。
蓬松且长的尾巴在呆愣愣看着祂的女孩儿脸上扫过，似乎是在帮她擦去眼泪，这只冰冷得犹胜霜雪的大猫伸出有粉色爪垫的猫爪，轻轻碰了碰满身冻伤的人类幼崽。
——跟我走吧。
猫猫如是表达。
祂记起来了，这两个人类幼崽。
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对吧？像炭治郎和祢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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