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点钟
左手拿着的手机被裴曜换到右手，重新贴在耳边，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染上几分亲昵：“皎皎呢？”
“她睡着了。”
裴曜对宋修远的暧昧说辞不以为意：“是吗？你们在哪里？”
“医院，皎皎生病了，急性胃肠炎。”
裴曜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半，疾步穿过安静无声的大厅，按照宋修远给的信息很快找到他们的位置。
睡梦中的程皎皱着眉头，右手搭在小腹上，一副在做噩梦的痛苦样子。
裴曜俯身摸了摸程皎的手，泛着凉意，他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宋修远：“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宋修远饶有兴趣地欣赏裴曜不太明朗的脸色：“我和皎皎说好一会儿水挂完叫她。”
“不用麻烦你了，宋总。”头顶盛着药液的点滴瓶只剩薄薄一层底，裴曜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松开程皎的手，捏住她的鼻子，已经没了好脾气，“起床。”
程皎睁开眼，裴曜那张乍看还过得去久看也就一般的脸悬在她眼前几十公分，她以为自己还在做噩梦，重新闭上眼。
鼻尖被捏住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不像是假的，程皎抬手试图握住那只手的手腕，没想到梦里的裴曜反应也很迅速，她伸手扑了个空。
程皎骤然睁开眼，撑着床坐起身，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感觉好点了吗？”宋修远满脸关切。
程皎点点头，又看向自己右手边的裴曜，他被护士挤到一边。
“程皎？你的点滴已经打完了，我现在给你拔针哈。”护士翻看一眼挂着的输液单，从口袋里拿出止血贴，动作利落地替程皎撕开手背上的胶带，迅速拔出针头。
“跟我回家。”裴曜把她的鞋踢到一起，朝宋修远抬了抬下巴，“说谢谢宋总。”
程皎再次向宋修远道谢。
裴曜满意地挑了挑眉，对着宋修远微笑：“先告辞。”
程皎穿好鞋，和宋修远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跟在裴曜身后。
裴曜一向追求效率，就连走路迈的步子都大，频率也快。
程皎跟了几步，干脆又按着自己习惯的步调走。她举起拳头在裴曜身后挥了挥，不料已经要走到大门口的裴曜突然转过身，她举起的拳头来不及放下，被抓了个正着。
裴曜走回她面前，问她：“手痛？”
程皎缩回手不自然地擦了擦眼角：“没有。”
“走快点。”
不知道是不是裴曜良心发现，虽然他嘴上催她走快点，但脚步比起刚才慢了很多，她要是刻意走快点甚至能超过他。
“宋修远怎么在？你不是说……”
还好意思问。
“你不接我电话，日理万机，我不好意思麻烦你。”程皎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假笑。
“怎么不联系Tracy？联系不上我可以找她。”
“……”
病床边的置物柜上还放着医生开的口服药，程皎显然已经忘了这件事。宋修远拿起那一小袋子药，快速跟出去。
兄妹俩先走一步也没快多少，连急救大厅的门都没出去，倒是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毫不费力地追上两人：“皎皎，药忘记拿了。”
裴曜伸手接过：“麻烦你。”
几乎是同时，程皎也开口说了“谢谢”，却没有因为被叫到名字伸手接过东西，仿佛知道裴曜会伸手一样。
分开看不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才让人觉得他们果然是一家人。
“皎皎，还有你的行李。”
“麻烦宋总让司机送到我们车上。”裴曜不想再听宋修远喊“皎皎”，不耐烦地压了压唇角，“还有什么东西在宋总那边，你好好想想。”
程皎也不好意思让宋修远一遍遍提醒，仔细思考后才开口：“没了。”
“再有东西落下的话宋总你帮她丢掉吧。”
折腾了一会儿才返程，程皎靠着车窗，揉着还有点隐隐作痛的肚子，选择不看裴曜莫名其妙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
明明来接她的时候还好好的。
“一出门不是扭伤就是胃肠炎，下次出门是不是要给你安排个保镖免得有生命危险？”
“不用你多管闲事。”
“可以，下次别连着给我打三个电话。”裴曜侧头看了眼还在捂着肚子的程皎，“还以为你被绑架了找我要赎金。”
“反正你也靠不住，还不如别人。”
到家路过客厅，碰上看完电视剧要回房的戴茱玉，程皎发觉她好像有事要和裴曜说，打过招呼推着行李先上楼，把空间留给母子俩。
“你怎么和皎皎一起回来的？”
“碰巧。”
“皎皎和修远最近怎么样？她有没有和你说起过？”
“挺好的，很稳定。”裴曜知道戴茱玉想听什么，“没其他事我就先上楼了。”
“欸……”戴茱玉本来还有事要说，现在裴曜也不是能听进去的时候，干脆作罢。
程皎在家回了几天血又能活蹦乱跳。褚婷说合作不是随口一提，她通过宋修宁加了程皎的微信，邀请程皎下个月给《时装》副刊的封面掌镜，还问了她的工作室地点。
程皎哪有这些，只能做两手准备，联系杂志社租棚或者她能提前找到合适的地方自己租。
她身边实在没有合适的能帮忙的人，况且她还因为那天在车上裴曜说的话和他冷战，这几天他们就算面对面碰上都没说过话，找他解决更是天方夜谭。
找了不少地方都不是很满意，程皎发了条抱怨的朋友圈，收到了不少评论。
[宋修远：私聊。]
[Tracy：我可以帮忙！]
……
程皎先私聊了Tracy，总归还是自家的人不用欠人情，和她说了具体要求。
[Tracy:抱歉程小姐。我先跟裴总请示一下。]
[焦糖布丁：那不用了。谢谢你。]
联系宋修远后不久她就收到了几个地理位置和场地大小都符合她要求的定位，程皎打算定下来就请宋修远吃顿饭，不然人情越欠越多，她真要还不起了。
程皎本意是自己开车去一个一个看，宋修远怕她一个人去不安全，和她约着一起去，还特意来裴家接她。
戴茱玉一路笑着送他们到门口，程皎觉得有些反常，又说不出是哪里。
和中介看了两个场地，一个外面停车不方便，一个租金谈不拢，程皎打算再看几个，总之今天得定下最想要的两个再做最后决定。
可惜开去第三个目的地半路程皎突然来了月经，紧急找了个商场处理，她也没了看下去的心思。
宋修远贴心地把她送回家。
程皎看了眼手机，正是午饭点：“进来坐，吃了午饭再走？”
“好啊。”
戴茱玉好像特别喜欢宋修远，听说她把宋修远带回家吃午饭，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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