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赵寻英刚踏出文渊阁沉重的门扉,便见苏力垂手侍立在阶下,她脚步微顿,眸光清冷,笑着道:“苏公公候在此处,莫不是在等本宫?”
苏力将腰弯得更低,声音恭敬:“长公主明鉴!陛下请您移步勤政殿偏殿。”
“陛下知晓本宫在此处?”赵寻英眉梢微挑。
“陛下方才在殿上……瞧见殿下了。”苏力答得谨慎。
赵寻英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勤政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讽刺道:“陛下当真是好眼力。”她转身对阿芸吩咐,“不必跟着了,将书送回住处。”随即对苏力颔首,“带路吧。”
苏力觑着她神色,小心道:“殿下宽心,陛下只是想与您说说话。”
“陛下日理万机,倒难得想起我这个闲人。”赵寻英步履从容,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素闻陛下勤勉,除却朝会,几乎寸步不离勤政殿。偏巧我入宫这几日,倒日日都能‘偶遇’陛下。苏公公,你说……当真是巧合么?”她并未期待回答,问罢便径直前行。
苏力跟在身后,想着现下长公主的心里一定十分烦躁,很久没有见过她这般外露的心绪了。
行至勤政殿前,她正欲示意内侍通传,殿门开处,一道挺拔身影迈步而出,竟是宋澜。四目相对,宋澜微怔,随即大步向她走来,目光扫过她微凝的眉眼,低声道:“谁惹你不快了?这脸色可瞒不过人。”
“你怎会在此?”赵寻英蹙眉,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脸,想看看自己神情是否当真这般明显。
“陛下召问方铮案进展。”宋澜言简意赅道。他刚抬起手,想着抚平赵寻英紧蹙的眉头,而后苦笑一声,放下了手,“我忘了我们不是以前了。”
赵寻英自然也能察觉他的动作,可也没有躲开,只在他手落下后轻咳一声,偏过头去,“他……可有为难于你?”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宋澜摇头,“无妨,仍是五城兵马司之职,兼领南郊祭祖事宜,往后数月怕是无暇分身了。”自大同归来,他绝口不提过往情愫,只那眼底深藏的热切,却让赵寻英心中暗叹,只盼他能早日放下。
“你呢?”宋澜凝视着她,“待此间事了,可还是……要离开京都?”
“自然。”赵寻英抬首望向澄澈碧空,唇边漾开一抹释然的笑,“天地浩渺,从前虽也游历,却总被俗务缠身,不过困于方寸。如今心无挂碍,只想踏遍山河,或许……他日也能留下一卷游记,供后人解颐也是好的。”
“你确与少时不同了。”宋澜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似乎终于明白她与赵承为何弃权势如敝履,“说到底,若非当年你一番警醒,我如今怕也如京中世家子弟一般碌碌,该是谢你的。你向来清楚自己要什么。”
“你与小时候确实不同了。”宋澜像是有些知晓,他们姐弟两个为何要舍下权势,去寻别样的人生了,“说到底,当初要是没有你的激励,怕是现下我也同京中其他子弟无甚区别,我该对你说声谢的。你一向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何。”
“你也终会找到心之所向。”赵寻英温言道。
“是啊。”宋澜低声应道,眼底深处却有一抹难以言喻的寂寥。只可惜,那心之所向的天地间,再不会有你缓步而来的身影。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恰在此时,勤政殿厚重的殿门发出“咯吱”一声轻响。宋澜不再多言,俯身一礼,转身离去,背影融入宫墙深影中。
殿内窗棂下,赵进将殿外两人驻足低语的身影尽收眼底,眸色沉郁,不耐地眯起了眼。
“陛下。”清冷的女声打破沉寂。赵寻英步入殿中,依礼下拜,“不知召臣妹前来,有何示下?”
赵进缓缓转身,目光如实质般在她周身逡巡,半晌,忽而一笑,“陆离传讯,两日后押解方铮抵京。朕想着问问,仙蕙可愿亲审此案?毕竟……方铮曾险些害你性命!”
“官员审断,自有三法司职掌,臣妹岂敢僭越?”赵寻英语气疏淡。
“哦?”赵进踱近一步,目光紧锁她,“朕以为,你千里迢迢将方铮押回京都,是存了必究之心。若三法司所判……不合你意,岂不要失望?”
“朝廷自有法度,臣妹不敢置喙。”赵寻英垂眸。
“自有朝廷律法定夺,仙蕙不敢越了过去。”
赵进摇头,状似惋惜道:“那当真可惜!朕倒想看看,若由皇妹主审,会审出个何等石破天惊的结果?”他语带试探,暗藏锋芒。
赵寻英蓦然抬首,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唇边浮起一丝锐利的笑意,“臣妹也好奇得很。若由今日之陛下来定夺……又会是个如何结果?”
话音落,殿内空气骤然凝固!赵进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瞬间冰封,目光如寒潭冷电,直刺赵寻英。赵寻英亦毫不退避,一双清眸斜睨着他,眼底的不耐与冷峭再无遮掩,这才是剥去宫中温婉假面后,真正的赵寻英!即便身处龙潭虎穴,面对的是九五之尊,她骨子里的桀骜也再懒得遮掩半分。
“皇妹此言何意?”赵进声音低沉,蕴着风暴,一触即发。
“臣妹一介女流,无心万载基业,更无意染指朝堂纷争。”赵寻英语速平稳,字字清晰,“但陛下若志在成为承前启后的中兴之主,便不该被眼前一隅得失,蒙蔽了双眼,乱了方寸!”
赵进猛地欺近,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几乎将她笼罩,他俯身逼视她的眼睛,呼吸可闻,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道:“皇妹是认定,朕是为了保臣子,才急于将方铮赐死?而非……因他胆敢刺杀于你,朕心震怒?!”那“震怒”二字,带着一种扭曲的炽热。
赵寻英被他迫人的气息逼得后退一步,脊背微僵,面上却依旧平静,“若真如陛下所言,臣妹自当叩谢陛下为臣妹做主。”
“你信吗?”赵进追问,眼神执拗,竟透着一丝不该属于帝王的急切。
“臣妹信与不信,重要么?”赵寻英蹙眉反问。
“于朕而言,重要!”赵进斩钉截铁,目光灼灼似要穿透她的心防,“其实朕一直想问,皇妹心中……究竟如何看待朕?你待朕,永远隔着一层!”那语气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与不甘。
赵寻英当真困惑于这突如其来的剖白,不解道:“陛下,人心隔肚皮,各自有所保留本是常情,只要不伤及他人,又有何妨?陛下何必……执着于此?”
“你不同!”赵进断然否定,眼中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你于朕……是不同的人!”
“是因我乃先帝之女?”赵寻英耐心告罄,索性直言,“陛下,你我过往交集寥寥,将来也必是天各一方。臣妹如何想,实在无关紧要。宫中虽好,终非久居之地,恳请陛下允臣妹暂返京郊别苑。待方铮事了,臣妹自当远行,不复叨扰。”
“你想躲?”赵进骤然出手,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腕骨生疼。是不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宋澜与她也似刚刚一般亲昵?
赵寻英用力挣扎,却撼动不了赵进分毫。她怒视赵进,眸中寒芒乍现,“躲?我为何要躲?无官无职,只想寄情山水,何‘躲’之有?倒是陛下……”她冷笑,“我远离京都,于您岂非更省心?还是说……陛下担心,我在您鞭长莫及之处,暗行不轨之事?”
“只因你是赵寻英!”赵进低吼,眼中是赤裸裸的忌惮与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单凭你的名号,便足以让朝堂旧勋心怀鬼胎,蠢蠢欲动!”如今案牍之上,还放着许多老臣奏章,其中许多不都是因着赵寻英在京中,才敢上奏的吗?
赵寻英闻言,竟嗤笑出声道:“我竟不知,区区一女子,能有如此‘威力’?那陛下意欲何为?杀了我以绝后患?还是将我一辈子拘于这深宫之中?”她迎着他暴怒的目光,字字诛心,“依臣妹看,陛下不如选前者,干净利落!”
“你知道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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