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饮酒
令知荷端着酒杯,连日奔波的疲惫在酒意中渐渐消散。难得有能坐下好好交谈的闲适时候,她倚着椅背轻笑:“你不娶亲,是想当一辈子独夫了?”
男婚女嫁,本是人伦大事。即便他自己甘愿孤身,母亲也绝不会安心。可婚嫁若并非两情相悦,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空壳,要是如此,不如不娶。
祁子钦垂眸盯着杯沿,酒气氤氲中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脸上:“与你何干。”话音落得干脆,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情绪。
令知荷执起青瓷酒壶,细长指尖扣着壶柄,将瓷盏斟得满溢。她推过杯盏:“要与谁成亲,自是你的事。难得清闲,喝一杯?”
“谁说要成亲了。”祁子钦反驳,余光却不自觉扫过她半透薄纱的身影。凝脂般的肌肤,似要与纱融合,颈若流泉。他移开视线,饮尽杯中酒,不再回望。
“好好好,不成亲。”令知荷弯起眼角,声音带着哄孩童的柔和,指尖轻点杯沿:“倒是好奇,你的酒量如何?”
祁子钦眸光微敛,似在斟酌,片刻后吐出二字:“尚可。”
“正合我意。”令知荷眼波流转,又将他酒盏斟满,自己仰头饮尽一杯。酒液滑过喉间,辛辣中混着一丝苦涩。
说来这酒来得偶然。回房时,令知荷一眼瞥见角落堆着的几坛酒,目光瞬间被锁住。闻凇见状解释,是先前治愈的病患送来答谢,自己滴酒不沾,只怕浪费,便留给她处置。
连日奔波,沿途风物人事皆如走马灯般变换。无论哪一个都尤其陌生,令知荷这才发觉,自己早真真切切地身处异乡,归期不定。
她历经半生风雨,见过世事浮沉,却不料此刻心中仍会泛起愁绪。自她来到此处,便没有为自己,发自肺腑地欢愉过。
这是忧愁吗?令知荷摩挲着杯沿,忽又释然。只觉得无论如何,总好过没有悲欣。
她千杯不醉,眸光依旧清明。这双清明的眼却读不懂他人心思。反倒有人仅凭她的眼神,便能感知她的心绪。
祁子钦望着她沉默的脸,将话咽回肚里,陪她喝了一杯又一杯。二人周身酒气蒸腾,在外人看来,像两个醉鬼。
十杯酒下肚,祁子钦白皙的脸泛起红晕,眼神渐渐迷离。说好的“酒量尚可”,醉意抵不过十杯。他含糊问道:"你...有心事?"
令知荷瞧着他的模样,心头涌起几分畅快,索性不再遮掩:“我不知何为心事,或说,我的心事缠乱,理不清。”
祁子钦靠在桌案上,望着窗外冷笑:“无贫寒之困,无病痛之忧,你这般被众人捧着的人,会有什么心事?”
闻言,令知荷没再开口,只是怔怔望着月光,思绪飘飞。
祁子钦见她少见的沉默,垂眸望去,正撞上她托腮转首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凝滞。
“你看天上的星月,”令知荷忽然开口,“有人生来便是皓月,有人竭毕生之功,方跻身星列。更多的,不过是飘蓬飞尘,随风而逝。”
她的声音很轻。不曾见过生父母、又遭养父母抛弃的她,独自在泥泞中摸爬滚打多年,才寻得一处容身之地。所谓众星捧月,捧的从来不是她。
祁子钦望着她,喉间发紧。若按这般说法,其实他一直是风中尘埃。
酒过三巡,令知荷愈发清醒,祁子钦却醉意朦胧。他脸颊、耳根泛红,目光涣散,直直盯着她,透出几分难得的乖顺。
令知荷一时兴起,抬手想捏他下颌逗弄。指尖尚未触及,祁子钦虽醉酒,仍然警醒,反手扣住她手腕往前一带。他半眯着眼,试图用威慑的眼神警告,却只露出迷离醉态。
“想干什么?”祁子钦嗓音低沉,两人呼吸几乎交缠。令知荷被拽得踉跄,慌忙抽回手坐正,笑道:“报复。我这人最记仇。”
祁子钦记不起是何事,只知自己不觉卸下心防,与她对酌至更深漏断。起身时脚步虚浮,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只道:“夜已深,告辞。”
令知荷望着他摇晃的背影,随手收拾了酒盏就寝。待躺至榻上,她一时惊觉,祁子钦伤病未愈,如何能饮酒。
——
次日破晓,令知荷记挂祁子钦伤病饮酒一事,特意寻闻凇讨教解酒良方,熬煮了一碗葛花枳椇粥。
“伤病未愈还贪杯,你们两个也是胡闹。”闻凇一边指点熬粥,一边嗔怪。令知荷也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捧着热气腾腾的粥来到祁子钦门前。
叩门许久无人应答,她以为人还醉着,推门而入却见床铺平整,被褥叠得齐整。令知荷将粥放在桌上。
他又走了?醉酒还恢复得这般快,令知荷心道,忽听身后“砰”的一声,门已被重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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