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褫职
火上浇油的迎合让雯桦王气焰更胜,甚至都没了理性,“秋家上下是活腻歪了!你立刻让御卫去查封秋家,上下百口立刻关入死牢!等孤亲自去审!”
谷全赶忙应下来,却又补充道:“这时候若将消息传到戍边,恐怕秋小将军与明蔚里应外合,对雯桦大为不利。”
“那就把她捉回来!”雯桦王急了眼,“荣邸五关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将领!”
谷全低下去的脑袋带着不易察觉的浅浅笑意,“奴才这就着人去办。”
“等等!”雯桦王又叫住他,“若罪名是与明蔚勾结,恐怕会让荣邸军心涣散!”
犹豫片刻,他才补充:“就说她驻守不利,孤要调换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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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去办什么正经事,恐怕要用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但查抄秋家的诏令才下,半天功夫秋府就被洗劫一空,从里到外抄得一干二净。
性子温吞的妘亿在知道秋家出事时还在书房跟太傅探讨戍边战事,眼生的小宦官急急来报时,他怎么也没想到雯桦王对秋家的怒火竟然连他的王妃都受了影响。
再没了探讨志向的心思,妘亿连忙返回秋萧晴住的紫琅殿,门外御卫却已围了三层,还专门留了几名二等带刀侍卫长把守。
“这是做什么?!”妘亿风风火火地走来,英朗的眉目更添肃然怒意。
其中一个持刀的人连忙恭敬应声,“陛下的诏令,王妃不得出紫琅殿半步。”
“他是我的夫人!因何理由不得出紫琅殿?!”妘亿逼问,动了真格的严肃。
“秋家与明蔚有染,导致戍边失利,二殿下受伤。”
妘亿端正的五官跟着扭曲,一脸莫名,“雯桦的军情如何,父王不知道么?!戍边失利也要怪到秋家头上?!”
“王弟那把箭是他自己去武器铺子讨回的,我还没怪他差点伤了我的王妃和爱子呢!怎他还恶人先告状?!”
御卫长无法回答这两串的质问,只埋头道:“末将无能为力。”
见他一副恪守职责的虚伪,妘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要去找雯桦王理论一番。
谁知脚下刚转,就听被重锁缠了门环的铜门发出一阵叮叮咣咣的声响,再回头望,局促的门缝内正站着个未施粉黛,长发披散的女人。
“晴晴!”妘亿当即将守门的几个拦截他的侍卫拨开,甚至还出言警告:“我若伤了,就让你们一个个的用命赔!”
仿若玉石俱焚的冲动,让拦截的人不敢用蛮力,甚至在他扑到门前时,还悄无声息地站远了些,只为能给夫妻二人留些说话的空间。
但陛下才下的诏令,这时候防水也实属有风险,所以领头的人悄悄交代片刻后便将妘亿架走。
跟着妘亿一同回来的宦官倒也是个会办事的,连忙往御卫长口袋里塞了些买酒的小玉,换取更多的空子。
门缝太小,妘坤也就能伸进一只手,但拉到秋萧晴带着粗茧的手掌后才终于心安一些,忙安慰:“我会想办法,你别着急!”
秋萧晴倒也不着急自己的处境,这关押来得这般凶猛,只怕和妘坤有关,更有戍边的战事分不开。
她连忙问:“荣邸甲子关是不是败了?!”
妘亿也是一早听到的消息,“听说撤令及时,只损了千余士,不该有这么大的罪过!”
“他们来囚禁连由头都没讲,但我总觉得这事蹊跷,兴许和前几日二殿下被明蔚的箭炸伤有关联!”
妘亿此时多少后悔前几日没及时为秋萧晴开脱,那时就有传言说妘坤曾向雯桦王告发,说秋萧晴还他的箭有问题,才导致稽鸿云炸断了双臂,险险丧命。
“别着急,我每日让人给你送好吃的好喝的,其他事我去查!”妘亿急切道,担心极了。
秋萧晴总也觉得他性子太过温吞柔和,前几日就因为陪新娶的侧妃才让秋家与明蔚有关联的传言再度扬起。
想到这,她负气地去甩开他的手,“谁用你给我送餐食!趁我被软禁去照顾好你的小夫人!”
“晴晴!”妘亿极力安哄,“你别让我着急了,你知道那是父王的指婚,我无能为力。”
秋萧晴再甩他手,却仍旧没甩开,被他攥得紧紧的。
“若真有心,你先去问问我父亲母亲如何了!我毕竟是你的夫人,只要你不宠妾灭妻还愿意护着我,我不会出大事!”
“好!”妘亿应地果断,“我这就去探探岳父岳母的情况!你万万照顾好自己!”
好歹夫妻一场,秋萧晴却没想到妘亿在这个时候待她竟这般爱护,不比平日有事没事就吵上一架。
她心头忽然酸涩,却还是极力克制着这种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情绪,再度将妘亿的手推了开。
“那就有劳殿下!若保我父母安康,我秋萧晴付出任何都可以!”
“这话说的!”妘亿无奈至极,“我不仅保你父母安康,还得把你弄出去!只要你安然无恙,我怎么都行!”
妘亿努着将另外一条胳臂也从狭窄的缝隙伸了进去,想拥抱秋萧晴似的,最后却只能捉住那只没被她甩开的手腕,放在温热的手里搓了又搓,“等着我,我会有办法!”
话音才落,因走来一群宦官,几名御卫再也无法通融,卡住妘坤四肢,将他被迫抬开。
满目急切的秋萧晴生怕御卫手上的刀伤了妘坤这么个温吞君子,凑在门缝上看了半天,却听他絮絮叨叨一路高喝:“等我回来!等我回家!”
着实喊出了娇妇含冤告御状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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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邸甲子大营。
子时已过,仍一片灯火通明。
帆布卷起的空窗缓缓漾进雪后的清新泥土香,清冷的空气将账内灯烛吹地摇曳乱晃,也未能打动秋萧曼那张久未舒朗的肃面。
“将军!”公山贺从账外匆匆忙忙走进来,出了什么急事一般。
秋萧曼将手中书好了半日的撤军书文卷好,放置一旁,掀眼时血丝遍布。
瞧着她满面倦容,公山贺将要脱口的话腾了地方,转而一句关怀:“将军多久没合眼了?”
秋萧曼捏捏额角,却敷衍道了句:“不记得。”
仔细算算,从两日前忽降大雪到此时,秋萧曼都没怎么休息过。
军报一封接着一封,伤员一批接着一批,朝中文官武将的谏词一张接着一张,仿佛全天下都在向秋萧曼失压,让她守好了荣邸的关口。
她怎会有心情安然入睡...
公山贺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他认为没那么重要的事吞回肚子,打算离开。
却忽闻秋萧曼懒懒问:“找我何事?”
“那个——”公山贺这才晃了晃,吞吐道:“离月,走了。”
秋萧曼没做任何反应,唯那双疲惫的眼里多了几分失落的清明,随着轻风拂过桌案,舔卷起单薄纸页,她才稍稍垂眸,彻底覆盖住心里那层幽幽阴晦。
“这小子!还装什么圣人君子!”公山贺替秋萧曼抱不平,“都没来跟将军道个别!趁着大家伙都在忙,不声不响地走了!”
秋萧曼缓缓抬手将半张随风扇动的薄纸抚平,挪来白玉雕的驯鹿镇纸压在纸角。
那日大雪之后,她故意撤了明蔚营帐外的守卫,也默认了他随时可以离开,却不想他直到今天才走。
秋萧曼不知道他多留两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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