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摘掉了头套的傅远舟,杨檬终于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所有表情与眼神。
而他当然也能看到,她看他的眼神变了,恍悟中更多了几分恐惧。
还有厌恶。
与憎恨。
傅远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回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勉力调整了一下自己,又重新打给施聿堃。
对于刚才施聿堃最后那句话,他不做回应,只冷冷地说了钱备足之后交接给他的方式。
施聿堃简短地答了声“好”,又飞快地将话题带回去:“傅远舟,我大概知道你爸爸当年是怎么跟你和你妈妈说我们的,无非就是我们排斥他赶走他,兔死狗烹多么对不起他。我现在告诉你,那都是假的,你给我一个邮箱或者网盘,或者任何你能接收文件的方式,我发证据给你,我有海量的证据!”
傅远舟手一抖,眼瞅着就要挂断电话,施聿堃似乎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一口气地接下去:“我知道面对这样的现实对你很难,但你既然连钱都不肯多要一分,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你不会想要糊里糊涂做错事,这样你以后如何面对自己?我再次向你确认,我没有报警,你回头是岸,一切来得及!你看了证据再判断,钱我还是可以给你,只要你好好放了杨檬,只要你接下来这段时间不伤害她,照顾好她……我保证你的利益和安全!”
傅远舟听罢,一声不吭地切断通话。
他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只是再也不肯看杨檬一眼。
他本来,是真的不想让杨檬知道他是谁的。
最开始,他其实想让她知道他是谁,毕竟他冒这么大风险干的这件大事,除了谋取钱财,更有报仇泄愤的目的在里面。虽然他爸爸杀了人家全家,但在他的认知里,爸爸是老实人被欺负到了头,愤怒中丧失了理智,爸爸死得冤,这个死里逃生的女孩,也完全不值得同情。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拿到钱也没了自由,他才不得不隐藏身份,含着口不能痛快到底的遗憾。
可后来……
他是真的不想让杨檬知道他是谁了。
只要她不知道他是谁。
那么就算她恨他绑架她,这点恨,与他们之间真正的仇恨比起来,也只若萤火之光之于皓月之辉罢了,假如他不放手,她会不会也终有一天被感动?
就像《碧血剑》里被夏雪宜掳走的温仪,就像《天若有情》里被逃亡的刘德华挟持的富家女吴倩莲。
片刻之后,傅远舟似乎拿定了主意,又拨通了施聿堃的电话,飞快地报了个邮箱地址,就又把电话挂断。
杨檬死死瞪着他。
她不知道那么快的一段字母与数字,施聿堃究竟有没有记下。一种希望与焦虑交织的情绪,如同烧红的铁链扼紧了她,她控制不住自己,牙齿咯咯打架,她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跟眼前这个被蒙蔽在不存在的仇恨中长大的可怜人说,可话到嘴边,又突然觉得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他不配,她懒得。
傅远舟困兽一般一言不发地来回踱步,杨檬能看到他心中的天人交战。
刚才提供邮箱就是个坎儿,那些文件,他不想看,不敢看,可又强迫症发作地,觉得不看不行。
而假若施聿堃准确记下了他的邮箱,那么此时,那些文件应该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如果不想看,决定不看,那就不去打开,不去接收。
可是……
两个小时之后,傅远舟终于拿了一颗白色药片,端了一杯水,送到杨檬嘴边。
杨檬抬眼瞪着他。
他面无表情,但隔着消瘦的腮帮子,可以看到牙关凸出的嶙峋。
他冷冷道:“安眠药,只会让你好好睡上几个小时而已,我不可能在这里收邮件,我得出去一趟,你吃了,我就走。”
杨檬对于自己究竟睡了几个小时一无所知,但她知道自己是被尿憋醒的。
睁眼时看到傅远舟坐在电脑前,仿佛从未离开。
天色暗了,屋里灯还没开,只有电脑屏幕的光,将他的脸映得半明半暗,幽深难测。
杨檬试图看清电脑上显示的内容,但如今读到高中毕业的孩子,有几个还能保有鹰眼?她算是视力保持得不错的,可也只能勉强确认那是个文件,不是平常他屏幕上会显示的游戏或影视剧界面。
她想了一下,明白了。
大约是为了杜绝下载地址被对方追踪到,傅远舟应该是拿着U盘之类的移动设备,到某个网吧之类的地方,将施聿堃发给他的文件下载带回来才看的。
他特意给她吃了安眠药,应该就是因为他刻意找了处很远的下载地址,路线八成还经过设计,以便有效避开摄像头,以免被追踪到。
在昏暗的光线下,杨檬无法从傅远舟的侧脸显露的些许神色中判断出他此刻的情绪,于是她不动声色,只是醒来过程中无意识的动静,足以让他知道她已清醒。
傅远舟看了她一眼,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
很快地,杨檬闻到了一股方便面的味道。
她心下略微惊讶,这才意识到,其实对于绑匪来说,面包干粮才是最省事的食物,如果要稍微改善,方便面就是最佳选择。
没想到之前好几顿,傅远舟都是不厌其烦地做饭,直到这时才第一次拿出方便面?
她猜想,这大概才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无心做饭。
他终于,不再从容笃定。
杨檬的心慢慢提了起来,暗自紧张。
她完全没有把握,这个内心出现了裂痕的“高道德站位”歹徒,这个被突然间颠覆了十几年认知和信仰的年轻男子,到底会如何面对这陡然兜头降临的残酷真相?
所以,在那之后,他会如何对待她?
幡然悔悟悔不当初赶紧把她放了并负荆请罪投案自首?
算了吧,哪怕只是个将满十八岁不谙世事的孩子,杨檬都不敢做这种春秋大梦,假如真能这样,他刚才也不会默然呆坐,什么也没说。
相比之下,像愧对了哈桑的阿米尔那样,恨不得哈桑立刻从自己眼前、最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以便掩耳盗铃地抹掉自己曾经犯过的错,才是人在巨大的自责与悔恨中更可能做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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