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同床共枕
苏鹤龄看着怀谦公子的侧脸,突然觉得,他对这件事前前后后的关注度,似乎超过了他身为陌生人的身份。
而且他没有问她,为什么遇到官兵就要逃,即便是装孕妇。
混迹江湖,有些事问多了对自己不好。
这可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她久久地看着他,惊觉于他的敏锐,裴怀谦似乎还没意识到。
他一字一句说:“官府的兵和淮阳王府是分开的,扬州就算在查人,也是官府出人,和淮阳王府没有干系。”
淮阳王的人这么嚣张,必有隐情,他是在想提醒她。
但说出这话裴怀谦心里也悬,不确定苏小姐会不会信,扬州本地商户和淮阳王多年交集……
谁知苏鹤龄已经打断了:“刚才他们看见我,说不是男人,他们在查男人。”
她说:“扬州闹这么大都是为了苏老板,可是追查苏老板的人都还没追到杭州来,却为了追查一个男人来了。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得罪了淮阳王?”
苏鹤龄嘀咕:“比苏老板毒杀太子的罪名还大?”
裴怀谦嘴角轻微抽了抽,动作顿住。
他查的那就是太子本人。
苏鹤龄扒在窗户上往后看了看,脸色很阴沉。
“总之,有古怪。”她喃喃说,“这淮阳王不简单啊。”
她心头复杂地想着,如果真如此的话,淮阳王安排的退路到底能不能成行?
她觉得自己这场逃亡都变得莫名其妙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出了扬州,莫名其妙地关了店,莫名其妙地背井离乡……
别的后患却都还没有显现。
好像只是为了逼她出扬州似的。
听着苏鹤龄暗自嘀咕的声音,裴怀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大怀宽慰。
苏小姐果然是不一样的,心思细腻,胸有城府,只要察觉到异样不会轻易被淮阳王蒙骗……
突然间,苏鹤龄猛地叫了一声:“糟了!”
这一声把里里外外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老三赶紧勒马停下,来回头问:“姑娘出什么事儿了?”
苏鹤龄脸抽了抽,她把周管家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他们要去哪里会合?
……
得知了没有大事,马车很快驶入杭州地界。
苏鹤龄钻出车帘,指了个方向:“等一下,往那边走,那边有条小路,我曾来过,经过一个村子可以去杭州。那里有我的熟人,我去要点盘缠。”
周管家要是到杭州来了,应当回来落脚留个信儿,好叫她知道去哪儿了。
老三答应了,调转了马头:“是。”
裴怀谦看了她一眼,狡兔三窟,怪不得那么轻易答应来杭州,原来这边也安排了暗线。
既然是苏小姐的人,那他放心多了。
马车辘辘驶入了一条乡道,在田间穿梭。
苏鹤龄手搭在眉间,坐在窗口往远处望,忽然间觉得不太对。
空气里,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霉味。
还有腐烂的、焚烧的气息。
马车慢慢停下来,老三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姑娘,这,这真有人家吗?”
苏鹤龄一愣,她撩开车帘一角,矮身走出去左右看了看。
官道旁的稻田大多荒着,田埂上长满半人高的野草。
几只瘦骨嶙峋的麻雀落在田垄上,啄了半天也没找到吃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一声鸦叫,叫得她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往年这时候早该春耕了。”她抓着门框,左右环视,喃喃着,“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锦水村的人呢?”
裴怀谦闻言也跟着掀帘出来,抬眼望向周围,目光在荒芜的田亩上停留片刻,才说:“许是遭了灾。”
“遭灾?”苏鹤龄更不敢相信了,“我一年前从杭州走时还好好的,扬州那边也没听说杭州有水涝旱灾!人呢?”
她提起裙子,索性跳下马车,拐了一下也没叫疼,只是看了眼脚下就提着裙子继续往前走。
“三叔!村长?”
“刘管事?”
她越走越远,拖着稍稍趔趄的脚双手拢在嘴边成筒状,在田埂上走得背影越来越小。
苏鹤龄做了十几年生意,江南的田亩肥瘦摸得门清,这大片良田无故荒芜,绝不是能遭灾解释的。
杭州的地底子厚,家家户户有囤粮,即便是一年的收成不好也绝对不会举村逃迁的程度——
正思忖着,老三在忽然低喝一声:“应该有人。”
苏鹤龄回头:“在哪?”
老三举起马鞭指了指一棵树:“那树皮还是新鲜被剥下来的,汁液未干,也许有灾民藏在这里,以树皮为食。”
苏鹤龄上去看了看,转头又扫视了一圈周围,没见到有人能藏身的地方。
人呢?
去哪了!
马车渐渐追了上去。
见她焦急不安的情状,裴怀谦扶着帘子,说:“我们不妨今日先在这里歇歇,等等看那藏起来的村民会不会出现。”
苏鹤龄这才从焦急中回过神来。
她回身,迟疑了一下,还是说:“……这村里可没有驿站。”
一路上李怀谦都是在驿站歇的,这样的书香人家公子能住荒村?
裴怀谦只是眨了下眼,没作多的反应,语气淡淡。
“有屋檐遮雨即为舍,何须驿站。”
石轮和老三却一个咯噔,心道苏小姐你可真是小瞧我们殿下了……他在马车上坐三天也没事儿。
查清楚缘由要紧,苏鹤龄也不多说了,只是坚定点点头,继续往前去一个个破败的屋子里寻人。
四个人一直找到了傍晚。
老三生了火做饭,石轮在村里一间还能落脚的屋子铺了被子。
突然,他愣了愣,回身去,赶紧附在主子耳边为难地说话。
裴怀谦也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看那条被子,平静说:“无碍,我去车里歇即可。”
石轮茫然望了望天,现在天气可又凉下来了,况且他们只有一条被子,全给苏小姐了……
伺候不好太子殿下的身体,他这一路随行还有什么意义?!
他正在焦灼。
苏鹤龄本来正坐在火边发呆,有一下没一下地撅着手里的芦苇杆子。
听见两人的议论声,她才回过头:“你们说什么?”
裴怀谦负手而立,见对话被她听见,忽然动作有些不自在了,只是淡淡别过头。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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