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到了训练营，戴林菲让小昭带福沁去了附近的旅馆等着她。
她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门外等候的媒体体和粉丝，觉得自己有点躁动。
束手无策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去看福扬时，他们十几个人的采访还没有结束。
戴林菲看到编导已经累得嗓子哑了，拿了一盒自己一早准备的润糖，走进去打了个招呼。
“来一枚。”她递给编导大圣。
大圣推了一下眼镜，有些意外：“思达？”
戴林菲打开盒子，笑：“认不出了？”
大圣迟疑了一会，“样子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声音……”
戴林菲：“来一颗，大编导。”
大圣接过扔嘴里，含了一会，喉咙舒服了些，他下巴从左向右划拉一下：“哪个是你们家的”
戴林菲指了一下福扬：“那只小白鸽。”
大圣：“哦……那回头聊。”
大圣跟戴林菲算是老相识，她做练习生时，他在那家电视台实习。
现在转战视频网络公司，已经带组做编导，参与节目制作。他现在跟的就于然然这一组负责练习生这一部分。
戴林菲站在后面听了一会，一直等到大圣喊休息，她才上前递水给大圣，随口道：“今天有看点吗？”
大圣接过水摇头：“没几个说真话的，全是照稿念。”
戴林菲一笑：“那还不好，你好快点下班。”
大圣：“哥是个有追求的，我现在采编导，一条龙好不好。”
戴林菲一听，马上道：“那有个真料给你，你能剪进成片吗？”
大圣：“我就要真实的，不要死亲戚那种。”
戴林菲乐了：“好，我给你一个，你可要接住了。”
大圣打趣：“来啊，我一百八十斤的，接不住你九十斤的。”
戴林菲看了一眼前的十二个人，低声道：“单采一下福扬吧。”
*
福扬的状态很不好。
于然然一直在训他。
他被叫进去后，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我觉得，得上一点妆……”戴林菲走上前，拿了一块粉饼，在他脸上补粉。
福扬一看是戴林菲立即强打精神，小声叫：“林菲姐。”
戴林菲微笑：“你姐姐来看你了。”
福扬睁大眼睛，大约他把戴林菲当姐了，所以没有太多表情变化。
戴林菲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士力架：“你姐给你买的。”
福扬拿在手里，没有听出异样，捏了捍，天真的问：“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戴林菲想他还真的以为是她买的，笑了：“是你姐买的，让我带进来给你。”
“我姐？不是你吗？”福扬愣了一下。
他看了看手中的士力架，突然明白了什么，不敢相信的又看看戴林菲：“真的？我姐哦，我姐哦，是我的亲姐哦。”
戴林菲用粉扑轻拍他扬起的脸颊：“对，你姐，亲的，她亲自来了。等会子，问你谁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知道要怎么答了吧。”
福扬眼里掩饰不住兴奋，呆呆的小表情瞬间激动的道：“姐姐……爸爸妈妈……”
戴林菲笑了：“不用刻意为了迎合别人，就说你最在乎的那一个亲人。如果今天你说哭了我，我给你奖励。”
福扬：“我没有见看你哭过。”
戴林菲：“那是因为我听到的假话太多。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真实。”
福扬：“现在的人，哪里想听真话，讲了又不能播。”
戴林菲：“你是为了能播才讲吗？又不是让你讲脏话，只要你说真情实感。”
这时，摄像机的红色灯已经亮起，采访开始。
大圣：“你觉得谁是你最重要的人？”
福扬：“我姐姐。”
大圣：“为什么？”
福扬：“因为没有我的姐姐，我永远不可能站上这个舞台。”
大圣看了一眼戴林菲，皱了皱眉，这就有料？太多人说这种话，丝毫没有新意。
他觉得这段采访多余，但看到戴林菲在场，只能接着问：“你现在有什么遗憾的事吗？”
福扬想了想，很严肃的道：“我有一个终身遗憾。”
大圣轻笑，有些不以为然：“你才多大，就终身遗憾？”
福扬：“我有一个终身遗憾。”
大圣声音里已经没有期待：“是什么？”
福扬端坐好，看着镜头道：“我的遗憾是，我的姐姐永远听不见我叫她一声姐姐，她也永远听不见我在舞台上唱的任何一个字。
她为了我的能去国外当练习生，把她结婚时的彩礼钱，都资助了我。
我看到了她用我爱弟弟的ID给我打榜，每天都在我的官博下，第一个给我留言。
只要是有关我的视频，都会转发，写上大段的点评，不是彩虹屁那种，是很认真写的小作文。
她说她很感谢网络，让她这个不能开口的人，可以用行动支持我。”
福扬第一次，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长得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打过腹稿的，或是照着稿子念的。
但，戴林菲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告诉别人，他有一个不一样的姐姐。
她的姐姐不会说话。
大圣本已麻木的表情有了一丝动容。
他迅速的端正了坐姿，在镜头后，推了一下眼镜，问：“如果出不了道，你会怎么办？”
福扬想了想：“我想告诉姐姐，她不用在为我操心了。我长大了，自己能扛事了。”
说完，对着镜头微笑，摇手。
戴林菲看了一眼盯着镜头的大圣，看到他转过头，拿纸巾擦眼泪。
她走过去，蹲下，拿纸巾给大圣。
大圣握在手里，看了她一眼：“思达，你的嗓子好些了吗？”
戴林菲一愣，当年她喝下的那杯水时，大圣也在现场。
她的嗓子倾刻间火烧般的痛。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她从没有问过大圣。
她道：“这些年，你还好吧。”
大圣看了她一眼，神色犹豫，似乎有话说。
但马上，他忍住，快速的跑出去。
戴林菲看到一个一百八十斤的男人，蹲在走火通道里哭。
那一场事故，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那次演出，大圣以见习场务的身份，直接跟她们女团对接。
结果出事后，几个临时过工作人员被查，这其中包括大圣。
戴林菲看着大圣，她要怎么向一个曾经的故人，谈及自己这五年呢？
其实无论发生了多少事，最终扛事的终归是自己一个人。
过了一会，大圣没事人一样的走回来。
他擦了一把脸：“现在的工作喜欢吗？”
戴林菲冲他笑笑：“如你所见，我做了自己喜欢的事。”
大圣也跟着勉强笑了笑：“我当年觉得那事蹊跷，一直担心你。”
旧事重提，林菲嗓子条件反射的痒了一下，她努力克制住那种痒带来的不适，看向场中的少年：“我给自己的梦想找到了委托人，让他们替我完成自己没有做成的事。”
大圣：“看得出，你是吃这碗饭的料。”
林菲：“那就，请多关照。”
大圣：“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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