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前两天下过雨，岩壁上还有未干的水泽。他只觉得这一刻的凉意，在脊骨里贯穿。
怪不得找不着她，这里没有灯，只有高朋满座的酒楼里渗出来的光，能照到她身上的，微弱得和烛火差不多。
他蹲下时，才发现她不冷，身体在发热，就是热得不健康。
“看样子宋小姐是醉酒了，我去让他们端碗解酒汤来。”经理看着他不好的脸色，赶紧招呼人过来。
“赶紧去。”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少见地动了怒。喝多了酒是显而易见的事，不需要她提醒，但又知道和这位经理没什么关系，不应该迁怒于她。
他应该早点出来找她的，或者说，更早一点，陪她一起去。
宋存听见他的声音，掀开眼皮，有短暂的模糊，抬手抓住他衬衫上的袖口，“没事，我就是有点晕。”
手上没什么力道，抓力越来越松，在自然滑落的途中，被他有力的握住，轻轻放在腿上。
手背的温度和手心的温度冰火两重天，他轻抚着她的手背，问她，“好一点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宋存口齿还算清晰，“没事，真的没事。”
就是白酒喝得急了一点，也怪她，对这种社交场合太陌生，没掌握好尺度，姑姑一句“让她给各位伯伯问个好”，她没抗住，酒桌子上的规矩，是不能厚此薄彼。一旦开了头，走不到一圈就下不了桌，更何况这些都是姑姑的生意伙伴，劝起小姑娘的酒来，完全是一套一套的。
最后还是姑姑看她脸色不太好，替她挡了酒，才赶紧让她走。她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跑出来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到的这里，一坐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言列也不强求，“能站起来吗？”
“可以。”宋存重重地点了下头，刚一起身，头又重重地落了下去，砸在他肩膀上。
“哎哟，有点晕。”她皱了皱眉心，还有点疼。
他赶紧扶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她烫手的体温。
她整个人扑上来倒是没多少重量，几根逃逸的发丝贴在鼻尖处，习以为常的呼吸像是突然有了知觉，在约束中忽上忽下。
还没挣扎出个名堂来，她柔软的唇瓣就落在他颈侧的肌肤上，热量转移，他伸手想扯一扯领带，才发现上车时已经扯掉了。
宋存当然不是故意的，她是想把头从他肩膀上抬起来，只是像被绳子吊着，每次都无功而返，这样来来回回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算了算了，她尝试几次后，选择了放弃。叹息着转了下脸，就这样趴在他肩头。谁让她还有意识呢，知道自己的行为越界了。
他的肩膀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言列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指尖抵在突出的肩胛骨上，稍微一用力，让她重新坐下，“坐会儿再走。”
“嗯。”她垂着头发懵。
一心想再往石壁上靠时，被人撑着下颌，掰到了胸口处。他手指的温度贴在脸上，像是夏日里易拉罐外那一层冰霜，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清爽。
可是醒醒啊，现在不是夏天，是你的脸在发烧。
言列让服务员去取她的外套，解酒汤的吸管压在她唇瓣下方，哄着她，“要不要再喝一点。”
“不想喝。”她用手推了推，声音软软的，“我想回家了。”
困顿间，又补充了一条关键信息，“回我自己家。”
见她这么防着自己，他仰天弯了弯嘴角，河还没过呢，就想着把桥拆了，到底是谁啊，又是亲又是抱的。
无奈地垂眸看着她略微凌乱的头顶，“知道了，你又没醉，还能被拐了不成。”
重新坐进车里，宋存放松了许多，就是躺下以后，自动就闭上了眼，头一偏，窝在肩窝里，像一只刚出生的雏鸟。
不会睁眼，不会抬头，就只会在妈妈的翅膀下取暖。他拉安全带的手滞在空中，多看了几秒，才扣上。
怕她想吐，一路都开得很平稳。
“我不是说了在隔壁吗？为什么不来找我。”看着她难受地拧着脸，他埋怨了一句。
本以为不会听到回答，没过多久，压着嗓子的声音含糊传来，“想来找的，迷路了。”
“喝了酒下楼梯很危险的，摔跤了怎么办？”
“没下楼梯，坐的电梯。”她有理有据。找了一阵儿没看见人，就跟着人流坐上了电梯。
......
“你还真是，”他宠溺地摇摇头，伸手捞起她快要掉在地上的外套，“你姑姑让你喝酒你就喝啊，你这么怕她？”
“我不是怕她。”她嗫喏道，“我是怕我妈。”
“这么大了还怕妈妈，”他小声道，又问她，“那你....怕不怕我。”
“怕你干什么。”宋存睫毛颤了颤，“你又不可怕。”
得到满意的答复，车就开得更稳了。
窗外飘起了细雨，雨刮器好久才用一次，路旁的树叶比平时更加新绿。街边的小店为了揽客，还挂着万圣节的南瓜灯，橙嫣嫣的很可爱。
他伸手撩了下她喜欢摆弄的平安小人，弹簧的声音很轻，像是花瓣落在雨后松软的沙土上。
宋存进屋就冲进了卧室，随手抓了条睡裙，径直冲向了洗手间。门一关上，还来不及锁，她就冲向了马桶。
刚刚在车上，这个场景在脑子里预演了好几遍了。幸好幸好，她耐力不错，能坚持到回家再吐。
第一口没吐出东西来。她想到外面还站着个人，硬撑着把盥洗的水龙头打开，梦想着以此掩盖她的狼狈。
白酒的后劲上来，她把喝的吃的吐掉一大半，感觉好多了，胃里也不再那么胀顶，人也清醒了不少。
起身将衣服全部脱掉，□□地站在了花伞下。
言列放在门把上的手落了下来。在洗澡，应该就没事了吧。吐了就好，吐了就会舒服了。手背抹了下额头，真是的...要吐早说啊。
或者直接吐在车里也无所谓的。
他没离开，就这样守在门外，听着哗啦啦的声浪，一浪一浪的，喉结微滚，先成了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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