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三十八. 假死
冰冷的黑暗,像沉入不见底的深潭。
白最后的意识,是雷切冰冷的触感,以及自己倾尽全力挡在再不斩先生身前时那撕裂心肺的剧痛。然后是虚无,绝对的、吞噬一切的虚无,仿佛时间本身也停止了流动。
白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灵魂正在黄泉比良坂的边界飘荡。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地狱景象,也没有温暖的净土之光。只有一片模糊的、被泪水扭曲的昏暗树影,以及从上方枝叶缝隙间漏下的、冰冷刺眼的惨白月光。湿冷黏腻的触感包裹着他,是泥泞,混杂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铁锈气味——那是他自己的血,早已冰冷。
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每一寸骨骼和肌肉都在发出濒临破碎的呻吟。他尝试动一下手指,却只换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意识在剧烈的痛苦中艰难地凝聚、回笼。
——再不斩先生!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瞬间驱散了所有的迷茫和痛苦。白猛地侧过头,动作牵扯到胸腹间那处差点致命的贯穿伤,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晕厥。但他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逼迫自己保持清醒,目光焦急地扫向身侧。
就在他身旁不到两步远的地方,桃地再不斩高大的身躯如同破碎的山峦般倒伏在泥泞的血泊里。斩首大刀斜插在他身侧的土地上,刀身暗淡,昔日慑人的寒光被凝固的暗红血块彻底覆盖。他的后背暴露在冰冷的月光下,那件深色的忍者服几乎被完全撕裂,一道巨大的、斜贯整个背部的狰狞伤口清晰可见。
再不斩一动不动,胸膛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冰冷的岩石。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白的心脏,那痛楚甚至盖过了身体的创伤。他拼尽全力想要爬过去,想要触碰再不斩先生,想要确认那副胸膛下是否还有一丝温度残留。然而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仅仅是一个试图撑起上半身的微小动作,就耗尽了他刚刚凝聚起的所有力气。他重重地摔回冰冷的泥泞中,溅起的泥点带着死亡的腥气扑在脸上。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深渊中,一个极其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的声音,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月光,轻轻响了起来:
“别乱动,伤口会彻底崩开的。”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抚平了白心中翻腾的狂澜。他艰难地转动眼珠,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就在他身侧几步之外,靠近一株巨大古树盘虬根须的地方,坐着一个身影。
月光吝啬地洒下些许清辉,勾勒出她的轮廓。她似乎刚从某种消耗巨大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微微低着头,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则轻轻按在自己的额角,姿态带着明显的脱力感。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长发,如同从深夜最宁静的海域中截取的一段薄雾,呈现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雾蓝色,此刻略显凌乱地垂落在肩头和脸颊旁。
她似乎察觉到了白凝视的目光,缓缓抬起了头。
当那双眼睛映入白模糊的视线时,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如同将初冬的晨星揉碎,再融入最深邃的紫水晶之中。紫银色的瞳孔在月下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光泽,清澈、深邃,仿佛能映照出人心底最深的角落。此刻,这双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作伪的关切,以及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与包容。那目光落在白的身上,带着一种温暖的重量,奇异地驱散了他周遭的死亡寒意。
她看起来……好年轻。这是白模糊意识中的第一个念头,似乎……与自己相仿?
汐看到白终于清醒并望向自己,紧绷的肩线似乎不易察觉地放松了一丝。她放下按着额角的手,支撑着身体,慢慢地站了起来。动作间带着明显的虚弱,仿佛刚才唤醒他们的行为耗尽了她的力气。她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血洼,一步一步,朝着白和再不斩的方向走来。作战服拂过沾血的草叶,在这死寂的战场上,她的脚步声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地。
她率先在再不斩身边跪坐下来,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纤细的手指带着莹润的淡绿色查克拉光芒,小心翼翼地探向他后背那道可怕的巨大伤口边缘。那光芒柔和而稳定,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
“创口感染很深,失血也到了极限……但万幸,关键的脏器没有被彻底摧毁。还有救。”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白传递着某种安心的讯号。紫银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那道狰狞的伤口,指尖的绿光如同拥有生命的萤火虫,温柔地渗入翻卷焦黑的皮肉之中。
随着她的治疗,再不斩那如同岩石般僵硬冰冷的身体,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声比白刚才更加粗重、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吸气声,如同破旧的鼓风机启动般,猛地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嗬——!”
这声音在死寂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再不斩的上半身猛地向上弓起,随即又重重地摔落回去,溅起一片暗红色的泥点。他那双总是充满野性与冷酷的眼睛,此刻猛地睁开,瞳孔在瞬间缩成针尖,里面充斥着极致的痛苦、濒死的茫然,以及一种被强行从死亡深渊拖回人间的、野兽般的暴怒。
“谁——?!”一声嘶哑的低吼从他染血的齿缝间挤出,充满了令人胆寒的戾气。他的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想要抓住身边的斩首大刀,然而严重的伤势和失血带来的极度虚弱,让他的反抗显得徒劳而无力。他像一头被钉死在地的凶兽,只能徒劳地喘息,用那双燃烧着愤怒和警惕的眼睛,死死盯住身边这个陌生的蓝发少女。
汐的手并未因他的暴怒而退缩或颤抖。她只是微微蹙了下眉,指尖的绿色查克拉光芒陡然增强了几分,如同温暖的锁链,轻柔却有力地按住了再不斩因挣扎而绷紧的、濒临崩溃的肌肉。
“安静,桃地再不斩先生。”她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但那份平静之下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您的挣扎只会让伤口恶化得更快。是我把你们从‘死’的状态里唤醒的。”
“唤醒?”再不斩的喘息如同拉动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粘稠的杂音。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汐的脸上,里面的暴戾如同实质的刀锋,要将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凌迟。“多管闲事!谁允许你……咳咳……谁允许你打扰死者的安眠?!混蛋!”他试图再次发力,但身体深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和那压制性的查克拉,让他只能徒劳地绷紧脖颈上的青筋。
“死亡并非终点,尤其当它并非真实。”汐平静地回应,指尖的绿光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无声治疗。她的目光扫过再不斩背后那道巨大的伤口,紫银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而且,您真的甘心就这样倒下吗?在‘血雾之里’依旧存在的此刻?”
“血雾之里”这四个字,如同带着倒钩的毒刺,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再不斩心中最深处、从未愈合的旧创。他那狂怒的喘息猛地一窒,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里面翻腾的暴戾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恨意所取代。那是他毕生挥之不去的梦魇,是支撑他活到今天的全部动力,也是他最终倒在这无名林间的根源。
“你……”他死死盯着汐,“你知道什么?!”
他的质问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
“我知道您曾是雾隐的‘鬼人’,”汐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但那双紫银色的眼眸深处,却清晰地映照出再不斩的痛苦与执念,“我知道您叛逃的原因,是为了终结那个用同伴鲜血浇灌毕业证书的黑暗制度。我知道您选择这条修罗之路,并非为了纯粹的杀戮,而是为了一个您认为必须用极端手段才能实现的‘和平’——根除雾隐的血腥根源,哪怕代价是被整个世界唾弃。”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再不斩的心上。这些深埋于他灵魂深处的秘密和动机,被一个陌生的少女如此清晰地剖开,带来的冲击远胜于身体的伤痛。他眼中的凶光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被洞穿灵魂的震动和茫然。他沉默下来,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林间回荡。
汐的目光转向一旁艰难支撑着身体、脸色苍白如纸的白,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还有你,白。你也一样,为了守护自己认定的存在,愿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她的声音温柔得像一阵叹息,指尖的绿光悄然分出一缕,如同温暖的水流,遥遥指向白胸腹间那处贯穿伤。“别担心,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轮到你了。”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步履依旧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地绕过再不斩,来到白的身边,轻轻跪坐下来。虽然脸上沾了几滴凝固的血液,但她整个人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圣洁感。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白胸腹间的伤口触目惊心,深色的忍者服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边缘被凝固的血块和泥土粘连着。汐的眉头紧紧蹙起,紫银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痛惜,仿佛这伤口也同样痛在她自己身上。
“会有点疼,忍着点。”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她伸出双手,掌心相对,悬停在伤口上方几寸的地方。一股柔和、精纯的淡绿色查克拉光芒如同温暖的泉水,从她的掌心缓缓流淌出来,温柔地覆盖上白那狰狞的伤口。
“呃!”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猛地贯穿了白的身体,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细针同时刺入他的神经末梢。这种痛苦远超他之前承受过的任何一次伤害,仿佛身体内部每一处细微的损伤都在被强行唤醒、被粗暴地修复。他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放松,白。”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抵达白混乱的意识深处,“你的身体被冰遁查克拉侵蚀得太深,又透支过度,我需要先清除这些冻结的、坏死的部分才能开始修复。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她的解释简洁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那温润的绿色查克拉仿佛带着自己的意志,如同无数最灵巧的触手,探入伤口深处。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如同万年玄冰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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