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长命缕
杨妘娘笑着告诉萧远,太后听闻他立了功高兴坏了,盼着他早日回来。
末了,她低着头害羞地笑:“我也盼着殿下回来。”
萧远眼神空洞,面上没有笑容,也不说话。
阳光洒入窗棂照在香案上,他坐在太阳照不到角落里,呆呆地望着外头,似乎在盼着某个人。
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迟钝的杨妘娘都觉察出不对劲。
刚开始,他还同她说两句话,等岳公公出去一趟又回来,他便成了这副样子。
杨妘娘奇怪,问他是不是连日赶路没休息好,他也不回话。
一旁的岳公公暗自叹气,殿下这是作的什么孽,说狠话把孟姑娘赶跑了,如今倒好,那心思也跟着人家跑了。
没办法,他只好自作主张,借口纪王连日进宫面圣累了,请杨妘娘先回。
杨妘娘起身,依依不舍地看向萧远。
这是头一回,萧远耐着性子陪她说了许久的话,虽然一大半是她在说。
少年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什么,精气神全没了,像个行尸走肉一样默默起身,又默默踏出偏门,不和任何人说话。
他离开了,杨妘娘提着宫里御厨做的精致点心,对岳公公说:“这是我特意从宫里带来,送给殿下的。”
“有劳杨姑娘惦记着殿下。”岳公公客气接过,送她出府,感叹纪王如今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能吃得下什么点心。
天气越来越热,很快便到了五月。
快过端午节了,家家户户都要吃粽子。
孟薇也和冯氏一起包粽子。
京郊漫山遍野的白色野牡丹甚是好看,还有那棵老槐树也发了新芽,可漂亮了,孟薇很想告诉萧远。
可是,他已经说了不再见她。
孟薇手上包着粽子,也给他留了一份,包好以后,又想起那人不许她再去王府。
她心里分外委屈,再好的天,也没了心思出门玩。
直到初四这日,因着早就同蕊表姐以及邵家四姊妹约好了去端午庙会玩,她才不得不出门,权当散心罢了。
汤蕊和邵家姊妹们在约定的凉亭边见面,等她过来,老远便招手唤她。
看见小姊妹,孟薇心里欢喜了些,也挥手回应她们。
五月的初夏,几个姑娘早都换上漂亮的夏衣,孟薇也穿着轻薄的襦裙。
她把准备好的蜜枣粽分给小姊妹们,自己还剩三个用五彩线拴在一起的粽子。
明知萧远是坏蛋,孟薇还是期望能在庙会碰见他,问一问不理她的缘由。
端午庙会热闹非凡,街上人来人往,到处是卖小吃的摊贩,还有个捏面人的小摊子。
汤蕊催着众人来到摊子前,指着一个猪八戒的小面人,问捏面人的中年男子:“我要这个,怎么卖?”
最后,每个姑娘手里都拿了一个面人。
孟薇买的是孙悟空,孙大圣左手拿蟠桃,右手举金箍棒。
十四岁的小姑娘已经逐渐长开,身姿纤细,模样美丽。
一路上,无数少年回头看孟薇。
汤蕊的奶娘悄声吩咐小厮和丫鬟把几个姑娘围在中间,尤其要留意孟薇。
庙会人多,耍杂技的人在台上表演吞长剑,台下一群人为他捏把汗,汤蕊也紧紧攥着手帕。
孟薇心不在焉,左顾右盼,总也不见人群里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有些失望,大约今天见不着他吧。
前世,她得了他的救命恩情,明明想尽全力待他好,可现在他不愿理她了,她怎么找机会报答他呢?
几个姑娘边走边逛,看见一个婆子坐在一家酒楼门口,身旁竹篮里放着胭脂水粉。
而楼上,婉转而缠绵的歌声飘下来。
汤蕊和邵家四姊妹只觉得曲子怪好听的。
孟薇却脸蛋微红,她爱看书,懂得一些番邦话,听出这是一首艳曲。
再抬头,她看见店铺牌匾上写着太白楼三个字。
太白楼是京城著名的酒楼,一共三层楼,每层楼上都有赌坊和歌姬舞女,因为酒水昂贵,来这里玩的多是富家子弟。
方才孟薇听见的歌声便是从二楼传下来的。
二楼雅间杏花居里,一群十七八岁的富家少年正在饮酒作乐。
他们正中间,艳丽的胡人歌姬抱着胡琴,正弹唱西域小曲。
中间主位上,有个身着赤色宝相纹袍子的少年靠坐在胡床上,姿态风流不羁,搭着膝盖的右手里拿着一只酒盏。
萧远喝了许多葡萄酒,边塞的烈酒尚且灌不醉他,何况这样的果酒?无论喝多少,他心里都明镜似的。
胡姬一曲唱罢,少年们嬉笑着鼓掌叫好。
乐声再起时,五个西域美人登台起舞,她们裙摆坠着一圈小铜铃,随着舞姿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有个美人跳着舞来到萧远跟前,涂了蔻丹的手邀他共舞。
萧远倚着胡床,唇角噙着笑,偏就坏坏地看着美人却不动弹。
崔冒举着酒杯起哄:“殿下,美人邀约,岂能辜负?”
萧远面上弯唇,心里自嘲,如今自己这副样子明晃晃是斗鸡走狗的浪荡公子哥。
要是让孟薇见了,别说先前对她说了难听的话,便是没说,她大抵也不会再理他。
这群纨绔子弟是萧远在边塞结识的,他们拍手起哄。
其中崔冒笑得最欢,对那美人说:“纪王不想跳,大约是怪你不肯敬他酒。”
孙寂然晃着酒壶:“对,你敬纪王一杯酒,他才肯和你跳呢。”
“光敬酒没意思。”崔冒坏笑着出馊主意,“得衔着酒杯嘴对嘴地敬,如此诚意,纪王才会喝。”
少年们哈哈大笑,胡闹起来。
萧远依旧浅笑不语。
这群少年都是立了军功的,又年轻英俊,胡姬并不反感他们,尤其对主位上那位皇子。
她笑吟吟斟了一杯葡萄酒,用嘴衔着,轻挪舞步来到萧远身边。
崔冒等人憋着笑看热闹,刘子敬指着他们苦笑摇头。
胡姬离萧远只有一步的距离。
他闻到美人身上的胭脂味,也听见她裙摆铜铃的脆响。
如果那条手链能送给孟薇,带在手腕上,想必也是这般叮铃作响吧。
萧远眼底一黯,自嘲地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胡姬红唇衔酒杯,就要凑到萧远唇边时,少年骤然起身。
崔冒叹气:“就差一点了。”
刘子敬笑着敬他酒,岔开话题,免得他再胡闹。
萧远吩咐陈牧赏了银子给几个胡姬,又对众人道:“你们先喝着,我歇一会。”
他出了雅间,步下楼梯,眼底黯淡。
孟薇纯洁无瑕,不知道世间也有阴暗。
如果让她看见今日这一幕,她大约会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对他说:殿下,那些女子落入泥潭并非出于自愿,应当怜惜帮衬她们,对不对?
这处楼梯并不和吵闹的一楼相连,而是单独通向后面花园,从那里可以绕到大街上。
说是再也不见孟薇,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悄悄派人看着她,只是孟薇好久没出府了。
萧远扯出一抹苦笑,她那样自由自在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忍住的?
太白楼的花园不大,胜在种了许多牡丹,这会正是盛花期,紫色的花朵繁茂华丽。
萧远在交河县立了战功,迎来的不是赞许,而是父兄永远没有尽头的猜忌。
回京第三日,他就被人参了一本,告他桀骜不驯图谋皇位。
早就料到这样的后果,为了保命,他不得不放浪形骸整日流连酒楼戏院,这会命是保下了,他却再次被父兄打回原形没法施展抱负。
太白楼下,逛庙会的人来来往往。
孟薇一脸吃惊,和大伙一起围观包子铺,里头有个少年正狼吞虎咽地吃东西,掌柜的拦都拦不住。
汤蕊惊得瞪大眼,悄悄和孟薇咬耳朵:“莹莹,他就这么一直吃,不怕把肚子撑破吗?”
冯敬持太能吃了,在吃完第三十个肉包子后,掌柜怕出人命,一定要撵他走,说什么也不肯再卖包子给他。
冯敬持还是饿,沮丧地坐在门口。
汤蕊和姊妹们咬耳朵:“我跟你们说,我爹手下的武将里也有个人挺能吃,真想看他们两个比一比谁更能吃。”
这是什么鬼主意?孟薇气笑,忆起从前萧远曾跟她提过,有个很能吃的少年郎,她还记得那人姓冯。
再看眼前黑黑壮壮的少年,她心想,不会就是此人吧?
邵家姊妹们要去看人家耍杂技喷火。
孟薇和她们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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