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茶园风波（6）』
“啊啊啊别杀我！！”叫声后面，是模糊不清的哭喊声。
沈砚直接在成诀之际被打乱，她倏然睁开眼，对上了白瑾宸略微幽暗的眼眸。
事出紧急，沈砚并没有发现白瑾宸的异常，她赶忙问他：“是不是师父他们遇到问题了？”
白瑾宸收回略显失望的神色，表现得也如她一般讶然，看向方凡院子。
他们这里并不能看见什么，沈砚收起吊坠，走到白瑾宸身后推他直奔方凡住处。
白瑾宸坐在轮椅上，神色不悦，指尖泛着白，一搭一搭地扣着扶手。不过到了方凡院子，人前他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林思黎和曲卓然已经不见了，方凡寝房的门大咧咧打开，里面黑乎乎的，连灯火都没开。
沈砚正吃惊为何没人，只见一人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看不清是谁。
那人走到灯火阑珊，是白天见到的小厮王修。
他满头大汗，像是经历了什么恶战，见到沈砚两人像是见了救命稻草，直直跑来。
“两位仙长，他们在里面呢！进门右拐便是。”王修往屋子里指。
沈砚点头，告诉白瑾宸：“我们进去吧。”
白瑾宸坐在轮椅上，去哪也不能做主，也只能默认她的主张。
沈砚推着轮椅，朝着幽暗的屋子去。方才的哭喊声早就停歇，想必方宅的人都早已习惯，除了这个院子，都没有旁人前来查看。
沈砚把挂在门梁上的灯笼取下来，让白瑾宸提着，好照亮前方的路。
进门右拐，沈砚心里想着这句话，在刚进到黑屋里就将白瑾宸轮椅向右打了个拐。正要前进，沈砚鬼使神差地往院子撇去，王修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静静地盯着他们。
沈砚打了个寒蝉，没有停顿地就往前走。
大概走了二十步，就到了方凡的寝房。
“沈砚？”在听到林思黎的惊呼声后，沈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怎么不打灯？”沈砚问她。
白瑾宸也将灯笼提起来，沈砚看清了周围的情景。
林思黎站在床旁，曲卓然则坐在床上给人把脉，还有个小丫鬟不知所措地站在墙角，令人惊讶的是除了放床的那面墙，其他都放置了书架，堆满了捆好的竹书。
方漓他们说的一分不差，方凡平时最喜欢读书了，就连生病，房间里还是堆满了书籍。
沈砚歪了歪头，看清了床上的人。
他看起来将近三十岁，双目紧闭，多日未打理的胡须在灯光下显得油光，憔悴不堪，像是被病魔折磨已久的样子。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灯光，眼睛猛地睁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直直看着沈砚：“把灯熄了！”
沈砚吓一跳，握住轮椅的手微微颤抖。
提着灯笼的白瑾宸倒是没被吓到，一个毫无暖意的笑容挂在嘴边：“不开灯，鬼来了怎么办？
男人听到“鬼”这字眼，面色难看，眼底闪过疯狂的癔意，陡然开口大喊大叫：“啊啊啊啊把灯熄了！！听见没有！”
耳膜都快震碎了，旁边那个小丫鬟怂着肩膀低着头，匆匆跑上前来，双手奉到白瑾宸面前。
“还请仙长将灯笼交给奴婢。”小丫鬟肩膀微微颤抖，活生生像个小鸡仔。
而那边男人还不停止，还在怒吼：“快点！快点把灯熄了！！”
白瑾宸皱了皱眉，手上拿着的灯笼忽然被人劫走，沈砚在灯火映照下眉眼温柔，她将灯笼交给这位小丫鬟，轻轻拍拍她的背：“出去吧。”
小丫鬟抬头见她，竟然已经泪眼婆娑。
“多谢仙长。”她拿了灯笼，片刻不等就疾步出了寝房。
少了灯火照明，男人也顷刻间安静下来，寝房也瞬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白瑾宸低声同她道：“你倒是好心。”
沈砚回他：“这里这么多人，不开灯也没什么。”
轩辕第一宗师，神族后裔，魔族魔君，黑白两道都在这，什么鬼见了他们这个组合都要绕着走。
曲卓然的脉把完后，开始询问他一些日常。
“施主平时可有出去过？”室内安静，曲卓然的声音刚好都能听见。
没了灯光，方凡像变了个人似的，声音也温和下来，言语上竟也彬彬有礼，听起来有些虚弱：“抱歉，鄙人见到光就控制不住自己，我平时不出门。”
一时间判若两人，其他三人都没说话，曲卓然显然适应能力最快，温和对他说：“没事。方施主为何见到光会不受控制？”
方凡动作有些声音，像是坐起来了，他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我从被邪祟沾上后，就受不了见光了。你们看，我这间屋都没有窗户。”
众人这才意识到为何屋子会如此黑，外面挂着灯笼，灯火通明硬是透不进屋子一点。
原来是没有窗户。
曲卓然整理了下言辞，怕再刺激到他：“施主可是做噩梦了？”
众人会闯进来，皆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尖叫声。
听到这问话，方凡停顿了几秒，才苦笑道：“是啊，我每日都会被噩梦吓醒。”
林思黎忽然开口问他：“能否讲讲梦到了什么？”
方凡踌躇了一下，还是选择全盘托出。
他叹了口气，道：“我经常会梦见一个看不清脸的素衣男人，他会举起血淋淋的刀朝我身上捅，每一次都很痛。”
联想他方才尖叫求人别杀他，众人了悟，原来是这种梦。
“听说你们是轩辕来的仙长，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方凡用力握住曲卓然的手，虽然看不见脸，但言辞诚恳万分：“我从我父亲那听说你们，还以为是假冒的，真是冒犯了诸位，抱歉啊！”
“没关系，你好好养病，我们一定会救你的！”林思黎出言安慰他。
...
出了屋门，众人表情各异。
小丫鬟和王修见到他们出来了，就都向他们问了好，紧接着就匆匆进屋服侍主子。
众人坐到石桌前，灯笼放在桌子上，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四下无人，曲卓然端坐在桌前，神色凝重，可以说是严肃。
沈砚看他表情比往常不同，心里也明白了。
曲卓然压低声线，告诉他们：“方凡身边没有邪祟。”
如同大石头砸落水中，惊起了高高的大片水花，三人皆是大吃一惊，不可置信。
没有邪祟？！
林思黎眼睛瞪得老大，特地伏在桌前，让声音变得更小，有些结巴：“怎、怎么会没有邪祟？他骗我们的？”
看样子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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