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吃粥

桌上人走茶凉，单禾悠适时地把粥递到了江扼手上，他那表情，少见的极为少见的有了波澜。

漆黑的眼里，似乎溅起星点茫然，看着彩霞破门，又莫名其妙被人地递过碗，端着手头那点热。

他全程懵。

端着手里这碗热乎乎的粥，江扼嘴轻抿着，和碗里的粥米保持合适的距离，一板一眼面面相觑，一副谁都不认识谁架势，活脱脱像从小娃娃亲但从没见过面的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毕竟，江扼这些天喝的都是同一口锅，同一把米煮出来的粥。

看着看着，他好像也就接受了一下这怪模怪样，水不水米不米东西，稍微拿进了一点。

这屋里，婶儿就着真挚的目光看他，单禾悠也这样，他也不能就此放下粥碗，只得另寻他法，道，“我现在不饿。”

单禾悠:我刚刚明明在大堂里都听你肚子叫。

婶儿清了清嗓子:这我可不管，厨房里还熬了姜汤，一会儿还要喝些。

江扼:“我……”

婶儿:——你别我不我的，你还小，不要仗着自己有点灵力就为所欲为，不拿自己的身体做回事，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要把这身体养好来。你们这些个小辈，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江扼又欲争辩，肚子却咕噜噜叫。

单禾悠和婶儿都没说话，嘴角擒着笑，交换眼神，目光又在他身上交接。

婶儿:吃吧，难道是婶儿做的不好吃吗？

单禾悠:婶儿熬了很久很久呢。

他略微认输:我没这习惯。

他手里也没劲，碗沿往他右手上侧倒，他还没上手扶正，一只手就有力地托住碗沿，再掰正。

单禾悠给他端正那一碗粥，眼睛笑弯，语气带着点溢出来的欢快，“没有第一次才更要尝试啊。”

婶儿在一边添油加醋，“娃啊，你其实会喝的，平时你喝完粥脸色都好多了，你再看看现在，你这哪像个活儿，活像个从棺椁里爬出来的主。”

碗上的另一只手离开，他的注意力才放在了这碗上。一点微末的变化，他才恍惚间关注到这碗粥的温度。手里那碗粥传给他一寸寸温热温度滚烫，这死物带来的温度，确实，和万丈深海里冰寒的流水有差异。

有一点点差异吧。

热流和身体常年接触的寒流寒冰就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迎着盈盈的目光，他话口似寒冰消融终于松动，轻声叹谓，“你们出去吧，我饿了会喝。”

婶儿:我一会儿把姜汤端过来的时候，我就要见着粥底干干净净，一点都不留。不然你这是对我的劳动成果一点都不尊重，知道嘛娃儿?

单禾悠:婶儿给你煮这粥真的废了不少心思，你不要白费我的一番好意，好好喝养好身体，我们就破了这阵一起出去!

江扼:“……”

江扼在单禾悠和婶儿两个人一来一回的话语中，一点点被推动，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单禾悠和婶儿目的达到，也退了出去给他留下空间。原本熙攘喧闹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也确实有点冷。这碗粥还挺奇特的，现在都还热乎乎往外冒白气。

他坐了一会儿，才端起碗来喝粥，粥面的热气往他嘴巴，鼻尖上扑，他生硬地看了看，才轻抿了一点。

他心想:还行。

就这样，他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进去，肠胃果然舒服不少，像温热的一个小火炉捧在肚子上，很驱寒。

厨房里，几个人热络地交换眼神，彩霞早早过来添柴加火，婶儿掌勺，一锅煮着浓郁的姜汤，另一锅煮着一锅面，单禾悠就在旁边掰白菜掰姜块。

婶儿笑花了脸，嘴巴嗦起来吹着扑面的热气，“悠悠啊，你这主意真好，那娃儿果然好好吃了粥，我搁那儿门外听，他就是嘴巴硬，其实还怪听话的，一口一口喝掉了。”

彩霞那面扇子扇柴火，道，“婶儿，我知道，这叫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单禾悠摇头，道，“彩霞，不是这个理，我们这个个都是在世诸葛亮。”

听这，彩霞笑盈盈地掩面点头大笑，“悠悠，你说得对嘞。”

“不过，彩霞，看不出来你这演技如火纯青，要不是我们事先商量，我还真看不出来你那是演的，那真是活灵活现啊。”婶儿笑着乘面，手里小心地一大勺舀起汤汁面条。

彩霞轻摇头，掩面含笑道，“哪里呀，婶儿你才是演得出神入化，我一睁眼一眨眼就看见你那眼泪在眼里打转，我都会心疼的。”

婶儿:你演得好些。

彩霞:你演得好些。

婶儿:你好。

彩霞:你好。

单禾悠见她们互夸有来有回，还各不相让，登时劝住赶忙地劝住，“你们演得都好得不行，就我拉胯行不？”

婶儿和彩霞相视一笑:那……行吧。

姜汤熬好，单禾悠给江扼送去。

她刚一开门，江扼就问了句谁。

单禾悠推门而入:我呢我呢。

她进去把他手里那个碗拿走，又给他放了一碗姜汤，“喝吧。”

然后步子阔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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