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茶园风波（8）』
房间极为雅致，花梨木打造的长书案置放在窗台前，窗打开一半，竹影婆娑映在白窗纸上。书案上放的是青花瓷笔洗，笔架上挂着名贵的毫笔，象征着主人的不凡。
室内放置了雕花屏风，将里间隔开，分开了两个独处空间。
四人走到屏风后面，看见一老媪背对着他们擦拭书架，听到轻微响声，那老媪回过身来。
大概是老眼昏花，她佝偻着背，眯着眼睛看四人：“可是轩辕来的仙长？”
曲卓然温声答是。
老媪似乎是见怪不怪，想必是一直有人和他们一样过来看方凡的书房。她点了点头，道：“仙长们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奴就好了。”
说完，她手上的活又开始了。
四人不好打扰她，也就安安静静，自顾自地查找线索。
沈砚走到外间，随意逛了起来。
方凡的字大概是哪位有名的书法家教的，挂在墙上的字画方正而又不失雅意。
沈砚凑上前去，想好好仔细看看。
还没看多久，里面就传来林思黎的疑问：“咦，这张书案不是方凡的吗？”
沈砚听到后微微一顿，随机走进了里间。
林思黎蹲在书案旁边，书案上是掀开的书卷。方才没注意，这书案明显要比外面的小了许多，做工也要粗些。
那老媪闻声看来，不在意地回答：“噢，那是方少爷的书童用的。”
“书童?”这倒是吸引了曲卓然，他看见了桌上清逸工整的字体，问：“他是？”
“就方少爷身边的小厮王修啊，你们应当见过。”老媪答道，还补充了一句，“没记错的话，那小子念书也可以，有时还能考过少爷呢。”
林思黎和曲卓然双目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的惊疑不定。
王修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一点，他不仅是小厮，还是书童。功课有时还比方凡要好？！
白瑾宸坐在旁边，看样子不经意问她：“那他这么厉害，可有参加殿试？”殿试是方凡上京城的那一场考试。
老媪想了想，一拊掌：“有啊！他一直跟着少爷考试呢！方老爷也念他是个好苗子，特地让他继续考下去。”
“那为何他没有一官半职？”林思黎疑惑不解，既然他是个好苗子，为何还是一个低声下气的小厮呢？
“因为考差了。”后面猝然发出一道声音，林思黎直接吓得弹开了!
定睛一看，正是王修。
嚼人家舌根给本人听见了，林思黎面上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只能笑笑。
王修却面色如常，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气恼。他向众人俯身行了个礼：“少爷得知仙长来此处，特地让奴来为大家领路，仙长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奴便是。”
沈砚靠着墙上，不动声色地看着王修，直到有人开口问他：“你和方少爷不相上下，为何在殿试中连最末都没有？”
是白瑾宸在问他。王修正对着他，谦逊笑笑：“奴只是偶尔侥幸考过少爷一回，自然是比不过少爷的。”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怎么说也是通过会试的人，差不了哪里去，这话属实谦虚。
“奴就是一个书童，若不是老爷垂怜，奴连念书的资格都没有。”王修语气诚恳，“能在方宅里做事，是奴这辈子的福气啊。”
这话不假，他作为方宅的家仆，方家能出钱供他去考试，已经是仁义了。
可惜没考上...不然就是新的人生了，不必再人微言轻了。
在回去的路上，林思黎难得多愁善感一回，连连叹息：“你说如果他当年要是考上了多好，直接改变命运，至少再也不用自称‘奴’了。”
曲卓然“嗯”了一声：“他的字写得不错。”
是当代文人墨客最追捧的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又带着些文人天生的傲气，和他现在完全不匹配。
或许说他现在已经被磨平了锐气。
沈砚在当苦力推着白瑾宸的轮椅，慢了他们几步。
难得安静，两人就听着前面两个人聊天。
良久，白瑾宸忽然开口，言语中带着丝丝笑意：“师侄今天怎么不说话？喉咙不舒服？”
沈砚推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顿，心里深吸一口气，嗓音低低的含糊说了句：“对啊。”
白瑾宸噗哧笑出声，虽然沈砚看不见他的脸，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的样子。
但沈砚心情很糟糕，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我昨夜教你的无字诀可有参透？”白瑾宸饶有兴致问道。
沈砚的手指甲都快把木制把手扣住个洞来了，她要是参透了，人就不在这里了！
通过堕魔诀，就等于她向这位魔君发起求职申请，白瑾宸自然也能知晓她到底有没有参透。
沈砚咬了咬牙，低声回答：“还没。”
白瑾宸“哦”了一声，装成好师伯，道：“哪天再教你。”
沈砚（惊恐版）：谢谢你啊。。。
“各位仙长！”迎面走来了位小丫鬟，她挡住了四人的去路，行了个礼：“我家小姐想请沈仙长去喝杯茶。”
沈砚停下推轮椅，走上前去，头顶问号。
那小丫鬟见到沈砚立马喜笑颜开，道：“我家小姐说和仙长您一见如故，特地请您去喝茶呢！”
“请我？”沈砚没那么傻，方漓怎么会突然改了性子请她去喝茶，怕是鸿门宴吧。
小丫鬟见她质疑，赶紧道：“准确来说，是方夫人请您去喝茶。”
她特意压低声音，只能两人听到：“方夫人知道小姐和您耍性子，找您赔罪来了！”
方夫人？沈砚想到那个看起来端庄的女人，她请她喝茶赔罪？
沈砚虽然和方漓有了过节，但和方夫人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晓得她很着急自己的二儿子。难道是因为方漓今早受了委屈，跑去和方夫人哭诉，方夫人觉得冒犯了她，害怕他们四人因为这事不帮二儿子，于是来找沈砚赔礼。
原剧情里方夫人是个背景板角色，并没有挑起过什么事端，她来找沈砚陪罪，沈砚也不好直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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