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34 鼠门迷宫（11）神赐
张灵缘说完就后悔了。
跟熟人说话最尴尬的一点，就是他真的知道你的情况。就好比你随口吹牛说你最近买了套房，不熟的会刨根问底，而熟人只会一笑了之。
因为他知道你买不起。
张灵缘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不管厂长开的什么价格，她空荡的钱包都只能发出饥肠辘辘的咕噜声。
出乎意料，金公爵没揭她底，露出一个礼节性质的微笑，对旁边的厂长说：“听到了？她要给我双倍的价格。”
厂长骂了一句道：“老子出的心脏，心脏，她也能给你俩？”
“这个确实不能。”张灵缘连忙接话道。
厂长说：“听到了？不能！”
“听到了。”金公爵说。
“等等你要谁的心脏？”
“你的。”金公爵说。
张灵缘说：“我的？”
金公爵矜持地点头。
“老天，”张灵缘恍惚道，“你要它干什么，厂长给你洗脑什么了？”
“他说，你的心脏能助他成神。”
“江湖骗术，赤裸裸的江湖骗术啊！”张灵缘痛心疾首，“这种听着一点都不靠谱的东西……”
“少跟她废话！”厂长怒喝，又猛地眯起眼睛。刚才张灵缘为了保持清醒才在手心划出的伤后已经逐渐愈合结痂，长出新肉。他一瞬间表情痴迷起来。
“神赐的力量……”
张灵缘倏然抬眸，敏锐地捕捉到了“神赐”两个字，表情一下变了，箭步冲到厂长面前，一把揪起男人的领口，强迫对方直视她。
厂长向后缩起脖子，说：“干什么你！”
张灵缘的瞳孔中倒映着厂长一瞬间的惊恐的脸，咬牙道：“你知道什么？神赐，你知道什么——”
除了黄苍，还有谁能说出这两个字？！
“她在哪？”张灵缘怒道，“回答我！”
“别这么火大……”厂长举起双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正在旋转的小型钢制精巧手枪，准确无误地指着张灵缘。“好了，现在我勉强可以为一个死人回答一下她生前最好奇的问题。”
张灵缘冷冷地看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是她派我来解决你的。”
“她在哪？”
“神管局。”
张灵缘道：“你见过她。”
“嗯哼，”厂长定定看了她两眼，才道：“是的我……”
“不，不对，”张灵缘慢慢松开手，“你也没见过。这话你怎么确定是她说的？”
厂长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整理了下自己已经被张灵缘拧得皱巴的西装，顺手还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才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她在计划什么。不得不说，那可真是个异想天开的妄想。”
厂长嗤笑了一声：“凡人却想造神，不论她到底多有能力，真是狂妄。”
“……造神？”
张灵缘的表情骇人，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仿佛这答案比她命还珍贵似的。厂长顿时觉得好笑。
“她计划的主角正是你，”厂长说，“于是派我来把你带给她——不过我反悔了。我不会跟她合作的，神血只能是我的。只差这个了，只差这个了……”
“她派你来杀我？”
“诶呦——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只被主人抛弃的落水狗！卫道士，是的，没错！你的好老师，抚养你长大的好老师派我来送你上路……天哪，我们大爱无疆的圣人不会要哭了吧？”
厂长笑完深吸一口气，道：“没关系。大圣人，你想想，你的死亡可以拯救这么多无辜的生命，牺牲你一个，拯救千百家啊！这不符合你的行动美德吗？”
枪口慢慢的对准张灵缘的额侧。
“再见——”
砰！
一声枪响，惊飞檐上乌鸦。
枪声。
红玫瑰从电力室内的座位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有灯光，并不黑，不远处楼下的雕像前摇摇晃晃有几条长长的影。
一声、两声、三声，然后动静越来越大。
一道熟悉的凛冽身影闪过，溅落梅血两朵。红玫瑰没有动，神情捉摸不透。她俯瞰着整个工厂，半晌，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反着的光的窗户清晰地映出红玫瑰的倒影，那张富有攻击性的浓妆艳抹的脸庞低着头，打出一行字。从反光中，能看见聊天框内过往的简短回复与这次的内容。
——目标无异常，一切按计划进行。
下一刻，窗外月光掠过含笑慈悲的雕像，裹走了楼下的人。
“嘶……”
张灵缘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扯下衣服的一块布条，叼在嘴里，熟练地包扎好肩膀上还流淌着血的枪伤。
稍有些狼狈，不过问题不大。伤还挺疼，伤到骨头了，索性伤的是左手，不怎么影响。
厂长下手还挺利索。
张灵缘也没亏，朝着厂长也开了一枪，打中了对方小腿骨，借着这个机会直接用雕像传送回了第一重副本。看着熟悉——白天版——的迷宫，她诡异的感到一丝亲切。
厂长还不能杀。
这人手上还有后手，更重要的是，按照他这么急于要“神血”的样子，他一定已经跟这堆【植物】融合了，而且比埃里克幸运的是，他成功了。既然如此，有这层共生关系存在，要结束副本，她必须同时重创【植物】和厂长本人。
张灵缘向前走去，思考着。
厂长利用招聘，召集大量人员打工，诱导人们一步步的成为他的养料，从而获得力量与生机。而黄苍在其中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把厂长的目标引向她，才有了这么一出。
那现在就有几个问题：第一，副本按理是随机的，但她却准确无误地连续两次副本跟厂长扯上关系，怎么回事？第二，厂长本身活得好好的，何必大费周章地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第三，副本时间哪来这么多失业游民给厂长造？
正想着，张灵缘忽觉一丝像萤火虫一样的金光落在自己的天灵盖上，旋即被感召般，不自觉地抬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是……？”
她抬手打开耳麦，调试了下问：“幸运儿，能听见吗？你在干什么？”
没人回应。
张灵缘将信将疑地跟着感召向前走，就在她以为幸运儿不会回复的时候，耳麦对面传来一阵窸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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