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
缝铺的老板姓褚,街坊都叫他褚裁缝,褚伯。
他老伴姓王,不过大家都不记得老太太的名字,只叫她褚阿婆。
在店里看了两圈,甄真把视线定在里面一身做好的紫色旗袍上,做工讲究,剪裁一流,布料质感也不错,有老上海那个范。
甄真把谢丽娜往他们面前一推,“褚伯,给这位靓女量量身。”
褚伯眯眼看过来,“要做什么样式?”
“您会做什么样式的?”
褚伯瞪眼:“我认得你,大威的老婆,是吧?”
“想做什么样式的,就说,别和我打哑谜。”他说话语速很快,愤愤地,“申明啊,我这可不做乱七八糟的衣服。”
谢丽娜脸色有些微难堪。
甄真拍拍她肩,“她这样的好身材,不能浪费咯。”
“给她做两身旗袍。”
大家都是一愣,八十年代的港城做旗袍的不少,可是在这小小城寨里做旗袍的就不多了。
老铺接到的旗袍单大多是外面慕名而来的,这里的街坊很少做旗袍。
旗袍好看,可是做事不方便,她们据说都要被安排做餐厅服务员,要旗袍做什么?
“做旗袍?”谢丽娜狐疑地重复她的话。
“是啊,你以后就是龙凤楼的漂亮大班经理。”她走到布匹堆前,指着红底花纹的绸布,“就用这种布,做一身,还要做一身紫色的。”
褚伯扫了眼布料,慢条斯理地说:“你倒是会选,这是店里最贵的布。”
“做旗袍不便宜,我收的贵。”
甄真大手一挥:“没事,多贵都做。”
“我不只是做这几身衣服,店里开张那天,所有姑娘都要穿旗袍,一人两身,至少得四十套衣服吧。”
“你是说真的?四十套都是旗袍?”
“对,不过就看你能不能赶出来了,只有半个月时间。”
褚伯沉思两秒,说:“我去找人来帮手。”
“旗袍一定要量身定制,你得把那些姑娘都喊过来量身。”
“没问题。”她指了指谢丽娜,“你回去叫人,全部都来,快一点。”
谢丽娜去喊人来量身,她却没离开,坐在裁缝铺里聊天。
她不知道怎么应付家里的老人,可是在外面是个话痨。
从布料衣服聊到了餐饮。
“褚阿婆,这周围哪里的东西好吃?”
“好吃啊,你中意食什么?”阿婆的口音已经很难辨,粤语里夹着上海话。
“粤菜咯,烧鹅这些,茶餐厅的东西都喜欢吃。”
“哦,那就去吃东头村的林记咯。”
“林记?”
“对的,他还做牛肉丸卖的,潮州人来的,东西是真的好吃的。”
褚伯也点头说是。
甄真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又问起一些家常小事,比如这里哪个医生看病最厉害,哪个牙医最好……
谢丽娜带着一群姐妹过来量身,甄真才停下。
二十来个身材劲爆的靓女把这条巷子堵住了,一时引得不少目光。
有好事者经过,吹起口哨。
“哟,这不是龙凤楼顶楼的那群靓女吗?”
“站这里排队,等着出台?”
“几钱一晚?”
“今天晚上有没有的看?”
甄真听到几句,立刻扒开人群站在外面,怒目横瞪:“嘴巴放干净点。”
“你们真的想念这些姐妹,以后多来龙凤楼吃饭。”
“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我们一概不奉陪。”
“是不是真的啊?”
“不做了,岂不是很可惜。”
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过嘴瘾还不够,经过她们身边时,手上揩油。
甄真眼疾手快地抓住,两根手指捏着那个男人的手腕,看着毫不费力,那个年轻人却是脸色难看地求饶。
“大嫂,大嫂,我……”
“听不懂人话?都说了,这些姑娘不能随便乱碰。”
“以后来店里吃饭,也一样。”
“滚。”
这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灰溜溜地跑了。
姑娘们齐刷刷地看着她。
谢丽娜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一会。
宋绍廷出现时候,裁缝铺里只剩下几个姑娘没量完身了。
这个挺拔的少年一出现,姑娘们窃窃私语。
“阿廷真是越来越帅了。”
“你想泡?”
“人家有没有十八岁啊。”
“也差不多了吧,姐弟恋咯,有什么不行?”
“你试试看咯,看他嫩的很。”
这些姑娘在风月场所待习惯了,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甄真摇摇头。
改造的道路还很漫长。
宋绍廷径直走到她面前,“阿嫂,该回家了。”
她顿时如临大敌,“是么?还早吧,等她们量完身,我再回去。”
宋绍廷看出她的心结,笑笑说:“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的。”
“哦。”
她的心仍是惴惴,不想回去面对一个求孙若狂的老太太。
现实还是得面对。
在进门前,宋绍廷已经和她说好了应对策略。
“让她知道我是我,她就不会这样了。”
这是宋绍廷说的话。
甄真打开门果然看见红姨坐在沙发上,只是还没开口,就听到她叫廷仔。
哇哦,今天是红姨清醒的一天。
那就不用再强调宋绍廷是本人了。
于是,这个晚上过的风平浪静,可是临到洗澡的时候,她还是犯了难。
没有淋浴洗澡是她穿过来遇到的最大困境了。
她深以为然。
狭窄的洗手间里放不下两桶水,可是一桶水,她洗完完全没感觉。
如果有淋浴和自来水,该多好。
宋绍廷很知趣地在她洗澡前去了天台。
这次没再发生尴尬,她成功地把第二桶水搬进去洗了个痛快。
她出来时一身清爽,看着昏黄的室内怔住。
客厅里没人的时候,灯都是关着的,今天却打开了。
天气闷热,甄真也想去天台放放风。
今晚,天台很安静,大概是夜深的缘故,嬉闹的孩童都已经归家。
她只看见少年清寂的背影,这人坐在一堆不知名的杂物上,白色衬衣在微光中显得晕黄。
站在最上面一级楼梯,只见墨蓝色的低矮天空如一柄的沉重的锅覆盖下来,全部压在清瘦的少年背脊上。
她正要出声叫他,模糊中听到一声低低的抽泣。
脚步戛然而止。
她生怕惊动了他。
从大威出事以来,他从未掉过眼泪,除了那瞬间的惊恐,他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对一个少年来说,这本是件奇怪的事。
甄真等了一会儿,那抽泣声在夏夜的风声中被吹散,渐渐不见了踪影。
她退回两级楼梯,然后重重地重新踏上这几级台阶。
非常明显的脚步声让少年猛然回头。
甄真仿若没看到他眼底的湿润,径直坐到他旁边,望着隔壁栋乱糟糟的旧家具和垃圾堆,那些东西倒伏在暗夜里,如同蛰伏的怪兽。
“你……不回学校了?”她坐了一会,问道。
“我在家里也可以学。”
“确定?”
“确定。”
“你真的被保送了吗?”
甄真偏头看着他,“说实话,你知道,我可以打电话去学校问的。”
他沉默下来,过了一会说:“我请了一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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