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私情第六十三
“怎么，沈大人就如此的无情？”
“都说沈大人菩萨般的人物，就对我这个态度，真真伤透了我的心。”
闻此一言，他身子一僵，却也挣脱不得，只能低声呵斥道：“殿下，这样不像话！”
挣扎间，两边的白发被推搡开来，垂落在脸颊两侧，显得有几分狼狈。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像话？我从没有过夫子，也从未读过书，不如由你来告诉我，到底什么才算是像话？”
女子的脸猛的一下凑近，她带着笑意问他，眉眼弯弯，喷出的呼吸打在他身上，热热的，痒痒的。
偏生她还一无所知的乱动。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闭上了嘴。
他素来面皮极薄，伴随着李鸢把他可怜兮兮的堵在墙角的动作，肌肤下泛着淡淡的红。
李鸢一向觉得自己是个体面人，可是每每看见他这样想骂人却又被堵着的样子，倒是格外的有趣。
她一挑眉，注视这他闭上嘴的行径。
这是想要骂她有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她的无奈行径吧。
“我虽然读书不多，可是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日沈大人走的还是忒急了些，连句告别也不说呐。可让我好生伤心。”
嘉兴身体微微前倾，投下的阴影，带来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古怪，尴尬的氛围从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他的肌肉绷紧，垂下的眼睑遮盖住眼底波涛汹涌的情绪，最后又因为以理智为名的枷锁让他归于平静。
他最后还是乘着嘉兴一个不注意，从胳膊下的空隙逃了出来。
嘉兴也不恼，言笑晏晏：“我可还记得那晚沈大人……可是抓着我的衣服紧紧的不肯放手呢。”
此话一出，一时间，气血充涌，记忆长线顺着此处往回拉。
长街热热闹闹的，沾着脂粉香气的薄纱被风卷着，不知归处，飘荡的看不着影儿。
那是郑二带着那个女人回来已经有一周了，李鸢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从人们看着自己目光里面仿佛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真是笑话……
李鸢冷笑，郑二此举完全是把她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顺带听个响儿。
她也不想再去见到其他人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同情或者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过去人人暗中嫉妒着，李鸢能够走了狗屎运嫁给了郑家玉郎，摇身一变成了郑家妇。
一桩所有人艳羡的婚事，两方各取所需。
旁人都以为李鸢认识郑贺是在昭华台的某次宴会当中，也许是兰舟之上，也可能是玉阶琼台，年轻的男女双双一看，天子觉得不错，这才结两家之好。
待到两人听了这般离谱的传闻，都是觉得离谱的程度，皆是当做笑话一笑而过的。
可是从来都没人知道，李鸢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郑贺。
是那个，还没有成为郑氏玉郎的郑贺。
少年时，郑二不喜繁文缛节，也曾和家中叔父长辈请辞，以游学的借口足迹遍布江海河川。
他到处游历，随心所欲，一人一剑，倒也算得上有几分闲云野鹤。
细细说来，李鸢倒是要好好感谢他。
倘若没有他，她不会长成现在的这个模样。
都说夫妻之间最好是互补的，可是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倘若夫妻两人彼此相似，到底该如何相处。
“公主……”
女官低声提醒她。
香气浮动，屋外阳光正好，花枝攀爬，倒是好时节。
女官的出声提醒了李鸢：驸马回来了。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刚纵马从别院赶来——也就是他豢养外室的地方。
一进门，他边注意到了李鸢的沉默。
他心中搁楞一声：她知道了？
李鸢不言，只是一味的贴花钿。
他见她如此，便心道了然，果然是知道了。
他一挥手，从人们一动不动。
郑二面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的看着李鸢，末了李四放下手中的笔，他们才鱼贯而出。
室内独留二人。
李鸢依旧不说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郑二微微叹息，怎的还是这么个脾气。
他脱下大氅，便走了过来，停在李鸢的身后。
男人身体的温度较高，感受到这股热气她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只听得一声叹气：“四娘，还是我来吧。”他顺手结果李鸢手中的画笔，沾上花钿颜料，接着画笔为她装点了起来。
作为京都出名的公子，这种小事也算得上是手到擒来。
他为她画着，认真的神情倒映在铜镜里，被李四一直看着在。
两人似乎回到了刚刚新婚的时候。
她只感到额头上沾着液体的微微凉意以及画笔毛的痒感。
她恍惚的想着：两人什么时候就没有这样安静的共处过了。
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感受到。
自从他治水回来之后，就开始行踪变得神出鬼没，多少次她都注意到他一些奇怪的动作，比如看着杏树发呆，会对着玉笛露出沉思的表情……
“好了……”
他搁下画笔，满心欢喜的等着，等着自己妻子的反应。
一张巨大的铜镜，模糊掉了两人之间来之不易的温情。
她有些恍惚，上一次他唤她四娘，还是在新婚的那几个月。
却见他的妻子脸色淡漠，完全看不出什么心情转好的现象，他不免的有几分忐忑。
“鸢娘容色极佳。”
他的下巴尖尖的，戳在李四的颈窝，从背后弯下腰抱着李四。
铜镜里头一双璧人。
肌肤相贴，李四却只感到一阵恶心。
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她微微撇过头，躲开了他的亲近。
也不知道他察觉到了没有，或许是把她的拒绝看做是她累了的表现，也不在过多纠缠。
在他看来，两人夫妇一体，自当是……相濡以沫的。
她已经是他郑家妇了，不管如何，她生是他郑贺的妻，死亦是他的妻。
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他们的陵墓，都会挨在一起，死亦同穴。
百年之后，能有资格，同她并列相提及的，也只有他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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