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益卦4
棠临雪的膝盖实在不方便，洗澡都得坐着洗，还不能碰到水，于是她只能把腿挂在浴缸上，沐浴液和浴巾都得靠楼观尘隔着浴帘递过去，等她收拾好，楼观尘又把她抱到床上。
骨裂的疼痛是有迟缓性的，动来动去的时候不觉得有多疼，等她平躺在床上，骨头开了缝的疼才密密麻麻地连接到她的大脑。
楼观尘一如既往睡在另一侧，听到她嘶嘶的抽气声，起身去给她拿了止痛药。
吃了药后，睡意上来了，棠临雪习惯侧睡，迷迷糊糊地要转身，幸好楼观尘眼疾手快，把她给按了回去。
第二天醒来，棠临雪发现两人挨得很近，楼观尘的一条胳膊还横在她肩上，昨晚折腾了太久，楼观尘睡得很沉，直到棠临雪开始扳他的手臂，他才醒转。
“还疼吗？”他问道。
“你压得我挺疼。”棠临雪故意说。
“睡觉还是这么不老实。”
棠临雪还是个小不点儿的时候，楼观尘就守着她睡过觉，半大的小人儿一晚上能滚完床的全部对角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牛劲，睡着了都收不了。
现在也一样。
好在楼观尘每个房子买的床都足够大，不至于让她翻到地下去。
“哥，你今天回京市吗？”
“不回。”
“那送我去片场？我让天哥和容嫣都休息了。”
楼观尘看着她的膝盖，“今天不是休息吗？”
“我想去看程文镜老师演戏，今天他的片段都很精彩，去学习一下。”
“再等半小时吧，你的轮椅快送到了。”
楼观尘预料到她不会乖乖呆在家里，昨天晚上就预定了一把轮椅。
最后棠临雪是坐着轮椅被推进片场的，身后还跟着个连眼睛都看不到，五官被挡得严严实实的高大男人。
李德思看到她第一眼，无语得笑了，“姑奶奶，早知道不给你放假了。”
“嘿嘿。”
轮椅是自动的，楼观尘本来不用随时随地跟着她，但他还是寸步不离。
李德思瞟了楼观尘一眼，问棠临雪，“时天被你开了？”
“我哪敢。”棠临雪故作坦荡地介绍道，“这是我远房表哥。”
“给时天他们放假，不给自己放假是吧？”
“程老师的瀑布激/情戏，不容错过。”
程文镜正在旁边裸着上半身做俯卧撑，听见这话，一把撑起来，拍了拍掌心的灰，成熟男人常年健身的痕迹显露无疑，“小棠在，我的压力好像更大了些。”
“程老师要给年轻人树立好榜样啊。”李德思笑道。
跟程文镜搭戏的是个新人女演员，叫唐泽薇，还是个在校大学生，这是她接的第一个正式角色。
唐泽薇的角色水寒一直暗恋男主段崇山，段崇山修炼到快走火入魔的时候，她本来想给他渡几成功力，却因为段崇山神智不清，把她当成敌人缠斗起来。
缠斗到一半，段崇山的七情六欲蛊轮到情/欲作祟，于是这场武术对决就变成了水中激情。
好就好在，水寒始终是清醒的，即使面前将要和她行鱼水之欢的人是她的意中人，最后关头，她还是用银针封住了段崇山的脉搏，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其实最开始的剧本，段崇山跟水寒是完成了这场巫山云雨，描写得也非常露骨。
是棠临雪在剧本围读的时候提出了这里的不合理，“水寒前面的人设偏向于内敛理智的，她已经暗恋段崇山十年之久，如果真的想和段崇山做这种事，以她的功力和巫蛊之术，根本用不着等到段崇山走火入魔的时候。”
编剧自然想要维护自己的想法，当时也反驳了她，“观众想看的就是理智的人失控，段崇山跟自己敌对阵营的人睡到一块，才能激发他的悔意。”
“我依然认为段崇山和水寒这一段情节有失偏颇。”棠临雪说，“段崇山的初恋才身亡不久，他就跟另一个女人睡了，这是不忠，走火入魔不该是不忠的借口，段崇山将来会成为一代大侠，侠者重情重义，不忠之人不配为大侠。”
棠临雪当然知道自己的咖位，程文镜都还没开口，她就把话说得这么重，实属不该。
但她还是开口了。
如果她不说，就没人会说。
好在李德思跟编剧也不是老顽固，他们认真思考了棠临雪的话，最终定为现在这个版本，两人的激/情戏也点到即止。
化妆师正在给程文镜的肌肉打上阴影和高光，一旁的唐泽薇还在紧张兮兮地来回走动着记台词。
棠临雪的轮椅滑到她身边时，唐泽薇还吓了一跳，“小棠老师。”
“不要紧张，按照你准备的发挥就好。”棠临雪说道，“我刚才也问了李导，你只管演就是了，镜头不会一直对着你的身体。”
唐泽薇的衣衫只有薄薄一件，还是微透的，站在瀑布下是何等春色，男人们都心知肚明。
棠临雪问过能不能帮她换一件衣服，服装师拒绝了，理由是程文镜都能半裸，她作为小演员，稍微暴露点又有什么呢？
最后，她也只是为唐泽薇争取到一个不被镜头凝视的权利。
而这些，唐泽薇并不知情。
“谢谢小棠老师，我会认真拍摄的。”
等到程文镜进入瀑布，拍摄正式开始了。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瀑布下那个隐忍得浑身肌肉暴涨的男人。
棠临雪也看得入迷，楼观尘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都不知道。
“现在都是小棠老师了？”男人问。
“现在是瘸腿的小棠老师。”
这场戏还得再拍几遍，唐泽薇的衣衫一直湿着，她也没个助理帮把手，棠临雪便去找王二要了几条新毛巾送给唐泽薇。
休息时听到有人跟执行导演聊天，说是有个饰演段崇山表妹的小演员发高烧来不了了，需要紧急找人救场，棠临雪一听，立马凑上去说道：“我可以帮忙问问我朋友。”
艾灵这两天刚好拍完一部短剧在家休息，棠临雪得到执行导演的同意后，马上问了艾灵，艾灵秒回：当然可以！
不到半个小时，艾灵就出现在了片场，“临雪，你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小意外。”
艾灵同样也看到了楼观尘，见他捂得这么严实，没敢认。
因为临时换演员，组里的任务又紧张起来。
艾灵片刻不停地记着台词，棠临雪在旁边帮她对戏，一来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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