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画皮
就在这时,林雪桐忽然开口:“母亲,老爷,妾身觉得......…送去庄子毕竟传出去不太好听。妾身倒是想起一件事。”
众人看向她,林雪桐缓缓说道:“前些日子,户部尚书府的管家托人来说亲,说是他们家的小公子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想在咱们府中挑选一位小姐。”
凌青眉头一跳———这事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她日日打探府中消息,虽说陆府有不少人上门来说亲,但这些里可没户部尚书家的公子。
为什么她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库房的凝儿曾与她讲过一件风流韵事。
半年前,京城城南的“醉月轩”闹出过人命。
醉月轩,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风月之地。但这可不是一般的青楼妓院,而是专养小倌人的地方。
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是那里的常客,看上了醉月轩新到的清倌。偏生那清倌被一个外地富商抢先点了牌子。那小公子直接就闯入暖阁,将那富商打得肋骨都断了三根,听说当时吐出来的血都溅了满帐。
后来,那富商被人抬回家,没熬过三天,人便没了。这事闹得大,但很快就被掩盖下去,那富商家也不知如何被安抚好了。
是断袖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可一个暴躁易怒,还打人的断袖,想求娶一个女子帮他遮掩断袖的名号,这就属实是造孽了。
这种事,即使费力遮掩,但只要稍加打听就不难打听到。所以这小公子怕是娶小门小户家的女儿都娶不来,哪敢求娶礼部尚书家的女儿?
所以,林雪桐这话………
林雪桐却丝毫没察觉出有什么问题,只是一副为陆屏着想的样子:“那位小公子虽是爱玩闹了些,但总归出身名门,人品也是不会错的。屏儿若是能与他们杨家结亲,对我们陆家来说也是一桩美事呢。”
陆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林雪桐笑容更温柔了些:“屏儿这次是犯了大错,但她年纪最小,做母亲的也不能看着她在庄子上蹉跎终生。这杨家公子据说生得也是一表人才,配屏儿正合适。”
陆老夫人似乎也很是满意。她自然知道这那些风流韵事,只是杨家这些年里头十足,大女儿在宫中颇得圣宠,圣上近日又将漕运整顿的差事交给了杨尚书,那可是个肥差。虽说这杨家小公子名声确实不太好听,但陆家嫁的不过是个庶女,既不会损了陆府清流名声,又能让杨家欠他们一个人情。这笔买卖,倒是不亏。
她看向陆秉风:“我儿觉得如何?”
陆秉风端坐在那里,神情淡漠如深潭,无波无澜,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淡淡道:“母亲做主便是。”
似乎陆屏这个庶女无论是送去庄子,还是嫁人,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陆老夫人点了点,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陆屏:“老五,你自己选吧,是去庄子上思过,还是嫁到杨家去?”
陆屏跪在冰凉的青砖上,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听到祖母的话,她先是愣了愣,整个人都是不可置信的。
户部尚书家的嫡子!这娶她的两个嫡姐都是娶得的,这种世家公子竟然会落在她一个庶女身上!
震惊过后,便是狂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原本以为这次要彻底完了,要在那个庄子上草草一生。可现在竟然告诉她,她能嫁给杨家的公子!
这简直是因祸得福啊!
“屏儿……屏儿愿意!”她连忙磕头,声音高兴的颤抖,眼中满含泪水:“屏儿愿意嫁到杨家!谢祖母开恩,谢母亲成全!”
凌青看着陆屏那欣喜若狂的模样,只觉得越发讽刺。
陆屏以为这是救赎,殊不知嫁给那暴躁自私的杨家小公子,只会是另一层炼狱。
若是让她选,还不如去庄子上。就算苦点累点,但有朝一日,说不定还有逃出来的机会。
可若嫁进杨府,那就真的生是他们家的人,死是他们的家的鬼。那杨小公子能为了一个小倌争风吃醋而杀人,就更不会将陆屏这种懦弱、无依的人当成人。
座上的林雪桐也在看着陆屏,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几不可查的冷意,但转瞬即逝,又恢复成了慈母神色:“屏儿,你愿意就好。”
陆屏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以为此事会就这么过去时,却听见老夫人缓缓开口:“不过…………”
“既然你犯了滔天大错,总是要受些惩罚的。”陆老夫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但其中威严让人不敢忽视:“这样吧,你年纪还小,从今日到你出嫁之前,你就在自己院子里好好反省,禁足两年,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陆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她哽嗫着:“祖母……”
“怎么?”陆老夫人目光如炬:“你还有异议?”
“不………不敢。”陆屏不住摇头,但眼里还是盛满泪水,泪珠“嘀嗒”地掉在地上。
“两年,足够你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了。”老夫人向外挥挥手:“来人,送五小姐回院子。记住了,不许让她出来,也不许放人进去,否则与她一同受罚。”
几个嬷嬷一同上前,将还想求饶的陆屏搀扶起来,半推半拉地带了下去。陆屏的哭声渐行渐远,她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
厅中瞬间安静了许多,但陆老夫人并未就此罢休。她看向一旁候着的兰嬷嬷:“老五背后那些人,查得如何了?”
兰嬷嬷连忙上前,恭敬地呈上一本账册:“回老夫人,已经查清楚了。五小姐不知何时与她生母家联系上了,这户人家这些年确实贪墨了不少嫁妆,具体数目都记在这里。”
陆老夫人接过账册,随手翻了几页,脸色越发阴沉:“好大的胆子!”
她将账册重重拍在桌上:“传我的话,让他们把这些年吞下去的一文不少地吐出来。敢有半分推脱,直接扭送官府!”
“是!老奴这就去办。”兰嬷嬷领命而去。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我念在血脉亲情饶了老五,但这些蛀虫,一个都别想逃脱。”说完她这才转向一直沉默的陆沁,神色温和了不少:“沁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陆沁将头慢慢斜靠在陆老夫人膝头上,喃喃道:“祖母,我不委屈。只是,渚碧已经将她和五妹妹做的事招认了,既然如此,此事就此作罢,绕她一命吧。”
陆老夫人看着陆沁恹恹的神色,既是疼惜又是无奈。这个孙女自小养在她身边,却丝毫没有学得她的雷霆手段,对谁都能生出恻隐之心。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只是她到底心疼这个孙女,沉吟片刻,还是点头:“也罢,留她一命吧。让她明日一早,就收拾包袱离开,此生不许再踏进陆府半步。”
—————
又一个下午,凌青独自在茶药间忙碌着。
之前的变故虽然已经尘埃落定,她这个接连被陷害的“冤大头”,也算是又在陆府出了一把名。
可惜,再出名也是个丫鬟。茶药间的事务也没因她出名而少了半分,她还得继续干活。
她正将新送来的药材一一分门别类,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从窗外传来。
那忽然出现的笛声,竟清越如山涧流水,婉转如啼莺百啭,在这午后的宁静中显得格外空灵,凌青手中整理的药材一顿,不由得侧耳一听。
这声音………好像是从她们茶药间后院传出来的。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计,循着笛声走了出去。
笛声引着她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了之前清理出来的后院匝道。这里打扫出来后宽敞了许多,但仍然人迹罕至,只有她偶尔来这放点东西。
匝道两旁种着几株海棠,正值花期,粉白色的花瓣在春风中飘洒,如雪一般纷扬落下,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霜”。
匝道的尽头是一堵高墙,墙角边生着一丛翠竹,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逄楚之就倚在那高墙边,一身月白色的袍子与落花融成一片,分不清是花沾了衣,还是衣化成了花,他这幅样子倒真有点恍若谪仙。
他手中拿着一支青玉笛子,正闭着眼专心吹奏。午后的光亮从竹叶间洒下,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似笼罩在一层温柔光晕中。
察觉到脚步声,逄楚之睁开眼。
“姐姐来了。”他放下笛子,脸上露出个温柔至极的笑容:“是我的笛声打扰到你了?”
凌青脚步微顿,紧接着慢慢走向他。
“没有,你吹的挺好听的。”
逄楚之听她这么一说,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变成欣喜。
“姐姐,”他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澈,“之前每次见面,你都感觉不太喜欢我。这可是你第一次,第一次认真的夸我。”
那他感觉错了,何止是不太喜欢。
但凌青这次没再呛他,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忽然开口:“我要谢谢你。”
声音依旧清冷,但语气却比往日里缓和了很多。
逄楚之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之前在老夫人面前,你为我说话,我记住了。”凌青定定的与他对视,认真地说道,“就冲这个,我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夹枪带棒了。”
逄楚之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羞涩笑道:“啊,你说这个啊………”
他垂下眼眸,睫毛轻颤,声音带着自责:“其实,之前你被人陷害的时候,我没有出言为你辩解,这件事一直让我很愧疚。所以这次算是弥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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