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帝君
明月峰设了一重又一重的禁制阻隔外界,自从此地的主人离去后,再无旁人可以踏足。
泠霜在山脚处停下,抱着剑一步步向山上看去,一如那年初见长恒。
被雾气与草木笼罩的山中忽然出现一条小径,幽深清寂,她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望过去,满怀期待地、企图寻找那个熟悉的白发剑者。
良久,又失落地垂下头。
整个明月峰都无比安静,除了葳蕤草木之外,再无别的生灵了。
一步步走到峰顶,大片的月华树映入眼帘,仿佛雪月相融,玉屑银辉,错落的花枝掩映着后方的宫阙仙阁。
万般景象都与长恒在时一模一样。
泠霜站在门前,听着长风吹过的沙沙声,生出几分情怯。
为什么那年不让她见最后一眼呢?为什么又要将她的身世过往悉数隐瞒?
对于长恒自封而亡的事,她一直未有实感,而今真正站在他的府邸之外,感受着万籁俱寂,无边悲凉才一点点笼罩过来。
师父那样的境界,离世以后,甚至连躯壳都无法留下,尽数化为灵气,消散于天地间。
“师父。”她上前一步,怀里的澄心剑不慎碰到了门扉,沉闷声响过后,紧紧阖上的大门缓缓打开。
泠霜屏住呼吸,愣在原地。
明月峰各处都是长恒亲自设下的禁制与封印,怎么会无缘无故被解开了?
走过白玉桥,飞越她曾练剑的青女台,时隔多年,泠霜终于重又来到了自己师父的院中。
花枝轻晃,暗香浮动。
她有太多疑惑和不解,亦有太多思念,在她的记忆中,第一次挥剑,第一次引动天地灵气,第一次触摸深奥的道意与法则,皆是长恒所指引。
她对与司潜玩笑,说长恒没怎么教过她,其实全然不对,长恒对她尽心尽力,无微不至,是最温和耐心之人,何况实力当属世间第一,她修行一路种种疑惑,都难不倒长恒。
只是他那时身子太虚弱了,弟子们寻了无数天灵地宝、数不清的医修圣手,都无济于事,长恒甚至不大愿意吃药。
将澄心剑放在树下,泠霜再三思索,推开最里间的那扇门。
屋内清静,帘下的长明石散发着柔和的光,墙壁上是长恒闲来无事所绘的一幅山水图,画成之日,恰好她有所突破,高兴地向师父报喜,长恒顺手叫她来给画题了字。
明月净长林,千山同一色。
泠霜心生无力,默默在墙边坐下。
余光瞥见灯台后方一枚碎裂的玉片,像是从玉简上摔落下来,边缘锋利,隐隐可见几笔暗金色的文字。
她小心地将玉片取来,对着长明石辨认,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拼凑出令人费解的一句话,“相里氏......献于帝君,贺即位之喜,奈何......遂请罪。”
没有前言后语,很难读懂。
她又沿着墙边仔细寻找,神识扫过整片府邸,一无所获。
相里氏,这个曾经辉煌煊赫、英才辈出的仙门大族,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衰落,而所提及的“帝君”,更是未曾听闻。
泠霜失望地将玉片收好,猜测大概是师父闲来看的哪本古籍吧。
她又在府邸中走了一圈,最后靠在长恒爱坐的回廊下,疲惫地合上双眼。
心向常清静,身在九衢尘。
......
华溯一路慌张地赶路,终于在天黑前到了露华峰,生怕泠霜回去后发觉他不在,惹出麻烦来,可在院中等了又等,仍是没见到那个仙姿玉骨的身影。
心乱如麻,传音也未有回应,他于是只好咬咬牙去寻了阿甄,叫她旁敲侧击地问问司潜,自己的师尊何时能回宗门,他独自一人,很是牵挂泠霜。
“你自己的师尊,叫我去问?”阿甄一脸鄙夷,“小师叔为何收下你这样怯弱的徒弟?”
“哎哎哎,阿甄!”司潜从后方走来,敲了敲她的脑袋,难得见到她这幅模样,颇有些诧异,“今日心情不好吗?怎么朝小师弟发脾气?姑娘家还是温柔一点好。”
“温柔的脾性能于我的修行有半分帮助吗?能叫我变强吗?若真如此,天底下怕是没有——”
“哎呀,好了好了,师父不说了,华溯,你刚刚要问什么?”司潜探究地看着他。
华溯朝他拱了拱手,面露担忧:“羲宁师伯,弟子只是牵挂师尊,怕她在外受了伤......”
“什么?”司潜不解地问道:“她不是回去了吗?还同我说有所感悟要提一提境界,托我照顾鹦鹉——”、
电光石火之间,他猛地想到了什么。
泠霜离开他那里时,种种反常的举止:特意问了师父离世之事,还总望着明月峰出神......
她不会去了长恒的府邸吧?
可明月峰的禁制牢不可破,他曾尝试过多次,都无法进入,泠霜大概也会被阻拦在外才对。
“可有与她联络?”
华溯点点头:“自然有的,可师尊没有理我,所以弟子才担心她万一......”
司潜重重一甩袖子,对二人道:“你们在此等我......对了,不要吵架啊!”
明月峰处在整个天衍宗的最南方,远看银白一片,如明月来照,苍山负雪。
云雾茫茫隔绝尘世,周遭环绕着数不清的封印,司潜控制着剑,悬浮半空,朝山顶的府邸望去。
良久,才试探着向山顶的位置靠近,却在踏出一步之后,被强大的力度阻挠。
长恒虽然消散天地,可设下的禁制数年未曾动摇崩坏。
思及过往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事,他抚额苦笑。
如果世间真的有一人能被允许进入长恒道君故去之所,那只能是小师妹了。
司潜等了三日,终于看见环绕明月峰雾气向两侧分开,仿佛有一只手正拨动它们,熟悉的身影抱着剑,缓缓走出。
他松了口气。
泠霜果然去了师父的府邸。
无妨,人平安就好。
泠霜刚一出山,迎面便遇上抱着胳膊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司潜,讪讪地后退一步。
在师父那里睡得很香,没有乱七八糟的梦境与梦里纠缠的“孽徒”,只余煦煦和风,就好像师父在抚摸她的头发一般,一时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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