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晋江文学城 11[字条]
向清歌觉得她和贺时年一定有什么深厚孽缘,不然总不至于事事都能碰在一起。
青天白日,净遇到些撞鬼的事情。
撞了鬼的贺时年也很慌。
他的脑子还没有搞明白向清歌在冲多宝“嘬”什么,身体先行一步,倒反天罡地驾驶着主人要走。
如果换作平时,贺时年一定是掌握幻影移形的高手,一下子人间蒸发。
但今天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一股力量钉在了原地——多宝满嘴糊着棉花糖,好奇的目光在向清歌身上流转。
被人当成宝贝捧在手心,这是多宝生活的常态。
但被人当成狗来逗,小少爷还是第一次体验,倍感新鲜。
于是向清歌就得以领略到一座雕像美学:
贺时年被多宝牵制,既不敢用力挣脱,也不敢回头,只能维持着和胳膊割袍断义的姿势。
向清歌极尽领略了这种造型的美感,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贺时年的肩。
“她在喊我”这个信号从贺时年的肩膀激流勇进到大脑。
他身体僵硬一瞬,笔直地转了个身。
“你……”贺时年转身即宕机,有口难言。
向清歌故作坦率地打招呼:“好巧,你在这儿干嘛?”
“找蹦蹦床玩儿。”贺时年说,在看到向清歌愕然的眼神后,又晃了晃多宝的手,补充道:“给他。”
向清歌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从逻辑上讲,她和贺时年的关系需要解开误会,那么她就应该开门见山地道歉。
但向清歌如鲠在喉,憋了半天。
一句“对不起”就在嘴边徘徊,说出口的时候却变了样。
“我要买只狗,一起?”向清歌问。
贺时年怔怔地看她,“一起”二字振聋发聩,以至于让他都忽略了前面的买狗。
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要么是快疯了,要么就是已经疯了。
贺时年就差伸两根手指在向清歌眼前晃晃,问一句“这是几?”
“好!”一道声音从他俩横在他俩中间,拍板答应。
多宝当惯了小皇帝,替人拿起主意来炉火纯青,还透着一股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一言九鼎。
小皇帝的威严成功征服了向清歌和贺时年。
两人规规矩矩地依照多宝的命令行事,吞吞吐吐地往前走。
一条街快逛到尽头,向清歌还没有在任何一处小摊前驻足。
狗贩子见她张望,纷纷都殷勤地朝她抛出橄榄枝。
商家热情似火。
向清歌就难以安心了,总觉得热情底下藏着缺斤少两的阴谋。
于是长长一条街,先不提物色到狗了没,向清歌连合适的商家都没物色到。
一个白胡子大爷注意到了向清歌的左顾右盼。
“丫头,买狗还是买猫啊?”大爷露出一口残缺不齐的牙齿,笑呵呵地侧身,和向清歌闲聊。
老人的热情和商家的热情不同,总让人感到被慈祥的圣光浸泡,从而卸下防备。
向清歌瞬间就接受了爷爷的热情,回答说:“买狗。”
“买狗可千万不能在这种地方买哦。”大爷操着一口行家风韵说,又用了“千万”这么有份量的词。
向清歌问:“为什么?”
“你知道这些狗是从哪里来的么?”大爷反问。
向清歌老实地缓慢摇头。
大爷“啧”了一声,说:“那不就得了。你都不知道这狗是从哪儿来的,买回去只能活三天。你再找来,这集不在了,人家早拿着钱跑了,你找谁说理去?”
大爷说得在理,向清歌一梗。
“那要不——还是去宠物店看看吧?”她看向贺时年,征求他的意见。
毕竟,给贺外婆买的狗,贺外婆的孙子还是能有发言权的。
贺时年不知情,见向清歌看过来,也只能默然地静静回望。
向清歌的视线从贺时年平静的眼神中一触即离。
莫名地,她有些慌乱,视线不知道该落到哪里。
最后落在了贺时年腕骨处带的木质手串上。
时间真是个忽长忽短的东西。
向清歌的视线轮转一圈儿下来,只不过蜻蜓点水的一瞬。
短到除了她自己,谁都发现不了这一秒的不自在。
“哎呀哎呀,那更不用。”大爷唾沫星子四溅,焦急地说:“那狗哪儿有土狗好?也就你们这些啥都不懂的小年轻,才花大几百几千去买个畜生。”
周围狗吠连天。
说什么都被大爷一票否决的向清歌很茫然,进退为难,没了主意。
多宝一张兴趣盎然的小脸已经垮了下来。
孩子的兴趣一旦清零,那就离耐心清零近在咫尺了。
大爷突然停住了脚步。
从上到下打量了向清歌一眼。
贺时年一只手牵着多宝。
这会儿,原本空闲的那只手也不得闲了,不动声色地横挡在向清歌和大爷之间。
“丫头,我和你有缘!”大爷两手一拍,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我家,我自己养的狗,前几天刚生出了一窝,你要不?”
向清歌“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捡个大便宜,正要准备推诿一下。
却听大爷又说:“一百一只,咋样?我也是看你面善,觉得和你投缘,才肯往出卖。要不然,我家老婆子都联系了靠谱的亲戚,只送不卖哩!”
向清歌一愣。
大爷见她面露犹豫,更加积极地推销:“丫头,我家这狗可乖了,你是买去养到宿舍里的吧?我这狗啊,它不叫唤——”
“不是。”向清歌尴尬地打断了大爷,指了指贺时年,“我给他外婆买的。”
大爷一脸“我懂”的表情,余韵悠长地“嗷”了一声。
“丫头买的,你外婆肯定喜欢啊,对不?”大爷又把目光转向贺时年,殷勤地问。
虽然察觉到大爷可能误解了什么,但起码话的意思没毛病。
向清歌有些紧张地等贺时年回答。
卖狗的大爷也热切地看着贺时年。
“不用。”贺时年突然摇头,言简意赅。
轻柔的语气,却重重砸在了向清歌心上。
她心头涌上些自作多情的羞耻,还有一丝融不进这个家的陌生。
她绞尽脑汁想给贺外婆送个礼物,却没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送出去一份礼?
人家亲孙子一开口,她瞬间就无处遁形了。
大爷也被砸懵了,纳闷地想,怎么有这么不解风情的瓜娃子?
“不用买,不用买!”多宝听到这两个字,瞬间嚎了起来,扯着贺时年就要往公园里跑。
多宝去哪儿都能免票的高度,却因为宽度大,劲儿也大,把贺时年扯了个趔趄。
匆匆稳住身形,多宝依旧在前面风雨不动地牵引着。
贺时年只能轻轻拍了拍向清歌的胳膊,示意她一块儿走。
充气城堡的蹦床吹在公园一角的大广场。
贺时年扫了十块钱,又买了三瓶水。
多宝这个混世魔王终于暂时离他们而去,兴奋地爬上了蹦床。
向清歌和贺时年一起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
软的晚风夹杂着扑鼻花香,来往行人都惬意。
向清歌不惬意。
她内心疯狂犹豫着,应该怎么恰当地说“对不起。”
可嘴就像被焊死了一样,任凭主人如何驱使,都开不了口。
向清歌沮丧无比,埋头看手机。
就当她要崩溃到要给贺时年打字道歉时,贺时年忽然站起身来,疾步走向蹦床边。
向清歌一怔,随即听见多宝愤怒的叫嚷,也匆匆追过去。
多宝正在蹦床上吼得撕心裂肺。
和他对战的那个小孩儿也吼。
两个小屁孩儿脸红脖子粗地对骂,叫嚷声一浪更比一浪高。
“你还我水!”多宝气得在蹦床上蹦了两下。
对战的小孩儿没站稳,被颠簸带翻。
爬起来后紧紧攥着手中的饮料,尖声尖气地反驳:“这!就!是!我!的!水!”
“你胡说!这是贺哥哥刚才给我买的!”
“我妈妈给我买的!”
贺时年站在充气城堡的外围,皱眉看着两个小孩儿对线。
多宝瞥见贺时年,瞬间更有底气,声音也更大:“就是我贺哥哥买的!你个小偷,你个贼!”
说完,他要伸手去推对面的小孩儿。
贺时年倏然轻轻拍了拍多宝的肩,制止了多宝要推人的粗鲁动作。
他把手中的水递给多宝,嗓音轻低:“刚刚忘了给你,对不起。”
本来头上顶着三寸火焰的多宝瞬间目瞪口呆。
他惊愕地看了看手中的水,又看了看对面小孩儿手中的水。
对面的小孩儿沉冤得雪,撇着嘴冷哼。
“对不起。”贺时年突然又对多宝重复了一遍。
小少爷悟性堪比孙悟空,一点就通。
虽然行事嚣张,但这会儿还是很老实,给对面小孩儿鞠了一躬,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
“那,那就没关系吧。”对面小孩儿见多宝瞬间乖巧的态度,也支吾起来。
三分傲娇地,梗着脖子答应了道歉。
向清歌垂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贺时年的手中确实没有第二瓶水了。
这就意味着——
他把自己的那瓶给了出去。
两人再次往长椅处走。
向清歌却没坐下来,她咬牙,照猫画虎多宝的勇气,轻声道:“那个……对不起。”
“嗯?”贺时年仰头,眸光上挑,干净到只有盈盈的不解。
向清歌闭了闭眼,而后一股脑把自己这些天对贺时年的误解倒了出来。
从火锅店开始,桩桩件件,滔滔不绝。
以至于在她说完之后,贺时年第一时间把她放在长椅上的那瓶水递了过来。
向清歌摆手,并不想喝。
她更需要贺时年宣判一个结果,要么和好,要么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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