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卫嫱,你是不是偷偷骂我了(二……
在少女忐忑不安的眼神下,他将毒酒一饮而尽。
“咣当”一声酒杯坠地,杯盏碎在了周遭,剩下半本未饮尽的酒水,落了一地的晶莹。
皎皎明月,忽而碎在了他的怀里。
只一瞬,自喉舌处传来无可遏制的辣意,热烫的辣,宛若锋利的刀尖,仿佛要将他的喉咙自上而下尽数割开。他右手攥成拳,沉闷地咳了一口。无边的痛意登即涌入肺腑,直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听见耳畔传来的惊惶:
“彻哥哥,阿彻哥哥……”
她哭着将酒水打翻,无措地抱起他,这一次,自少女颤抖的声音中,李彻听见了悔意。
她慌张了,她后悔了,她害怕了。
她不要他走。
“阿彻哥哥,我去请御医,你……要撑住。对不起,阿彻哥哥……”
他的身上很冷。
喉舌却很烫。
胸腹之中犹若千刀催过,刮得他禁不住,呕出一口鲜血来。
疼。
太疼了。
跟那一日一样疼。
他忍着痛,紧攥着少女同样冰凉的手指,伸出另一只手,拭了拭她眼角的泪痕。
指尖传来晶莹。
冰凉的、剔透的、亮晶晶的一片。李彻低下头,反应过来。
是酒。
眼前不知何时竟升腾起一片大雾,灰蒙蒙的雾气,将殿中景象遮掩。他喉咙里犹如刀割过,尚未来得及开口出声,身前已传来清澈一声。
清澈一声脆响。
少女一身宫服,气息虚弱地倒在他怀里。
酒杯正是自她右手间垂落,坠在地上。
倾洒的酒水,碎裂的杯觞,将眼前的满堂喜色衬托得一片狼藉。李彻回过神,心口骤然一痛。
他回到了这日。
又回到了这日。
——他午夜梦回时分,最害怕的魇。
又一次的,他像疯了一般拼命唤着御医,他双手紧抱着女孩的身体,看着他于自己怀中一点点气绝。即便知道此乃假象,他的一颗心仍遏制不住的狂跳。众人眼见着,年轻的帝王一身喜服高坐于殿上,忽然,竟呕出一口鲜血。
“滕慕,放我出去——”
“滕慕!!”
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皆是痛。
他想起来,于上一场梦境里,自己待了整整三年。
他花了三年时间,看着另一个李彻,如何一步一步自西疆起兵,又是如何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步步变作如今狠厉冷漠的大将军。
喜色漫天。
纷纷雪落声,独留给他一个冷冰冰的爱人。
他垂下颤抖的眼睫,双手覆于少女面上。
往日里鲜活的脸庞,此刻悄无声息
。少女鬓发散开无比冷漠的神色似乎在惩罚着他的绝情。
他俯下身忍住喉间的痛意一声一声轻轻唤她
阿嫱。
正如同那一年风吹簌簌他抱着少女僵硬的尸体一声又一声唤着忏悔着。
阿嫱朕错了。
朕知错了。
朕…真的知道错了。
回来好不好回到朕的身边来。
朕不再一意孤行不再关着你不再惹你生气。
朕……
他忽然站起身“唰”的一声拔出一侧长剑寒光闪过他已将长剑横置于脖颈旁一双眼里尽是悲怆的一双眼里尽是悲怆的决绝。
“陛下不可!”
“陛下——”
视野里是大片大片的鲜红色。
血腥弥漫呛过他的鼻息淹没他所有的神智。
李彻心想若是他此生此世无法得到她的原谅。
那便用这余下的后半生去偿还他这满身无法洗清的罪孽。
……
李彻是在一个初秋醒来的。
尚未苏醒他便听见窗门外的窃窃私语。医师赶入二皇子帐中时李彻浑身上下爬满了蛊虫。一只又一只的蛊虫蚕食着他的皮肉将他本就残缺的、右手小指啃秃。
而滕慕全程立于一侧冷漠地看着被蛊虫覆盖了全身的男人。看着蛊虫爬入他的耳鼻、喉咙看着他自喉舌间艰涩地挤出一声:
“阿嫱……”
在蛊虫日复一日的啃食下他气息一日较一日微弱。
蛊虫不仅啃食他的身体更啃食他的神识若是神志不甚坚定之人不到两个时辰便会忘记自己姓甚名谁忘掉此生全部的记忆。
然后于这万虫啮咬与啃食之下气绝而死。
这便是所谓的万箭穿心。
万虫穿心痛不欲生。
滕慕心想这大宣狗皇帝此刻落在自己手里此乃千载难逢的时机定要让他倍尝痛苦之后死去。
他要杀死李彻要用蛊虫杀死李彻。
是了只要他杀**大宣皇帝那么南郡便会少一个强势的劲敌他妹妹的江山便更易稳坐。
只是……
待他下手时滕慕脑海闪过的竟是他的另一个妹妹会恨他。
于是李彻醒来时只觉得浑身痛痒难忍四肢百骸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一般
鼻尖飘过一缕清淡的梨花香让他几乎不加犹豫、下意识伸出手去。指尖一片柔软他攥住了一片衣袖再抬眼时恰见那人欲离去的身影。
是她。
李彻张了张嘴唇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卫嫱垂眼平静看着他:
“你的喉咙
与声带被蛊虫啮咬过,已受损了。
不止是喉咙,他身上各处,被蛊虫啮咬得体无完肤。
李彻愣了一瞬,瞑黑的眸光一阵黯淡,又在须臾亮了起来。
他撑起身,打着手语同她笔画道:
“阿嫱,你怎么在此处。
他从未想到,竟能有一日,他一睁眼便能在床前看到她。
不等卫嫱回答,下一刻,床榻上的男子竟痴痴笑了。
“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呀?
神经病。
卫嫱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神色清冷:“我是来看你死没死。
即便身前女子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李彻却浑然不恼,他面上甚至未有半分愠怒,眉眼缓缓舒展开,浅笑看着她嗔怒的模样。
“可惜了,到底还是没死成。
她毫不留情地道。
李彻打着手势:“是啊,没死成。
他顿了顿,又:“那我……下次再努力一下?
卫嫱将手巾甩到他脸上,转身便往外走。
身后一阵窸窣声,而后便是沉闷一声重响,卫嫱尚未来得及回头看,榻上之人已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他前来追她。
因是受了伤,他的行动大有不便,动作稍微加大一分,便不禁牵扯到伤口。
见她走得急,李彻跪得也急,“扑通一声,男人的双膝重重磕在地上。
始料未及,她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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