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她没有资格
次日清晨,春日乍暖,是北境久违的暖阳。街上不少人三三两两结伴出行,尽管庆贺新年的日子过去大半,依然喜气洋洋,笑靥如花。
然而大街的热闹以及天气的温暖始终无法融解苟家宅邸的寒冰,每个人来去匆匆眉眼相对,但缄口不语,彼此之间的交流仿佛被无形隔阂阻挠,绝口不提半句。
苟家的饭桌上坐满一大桌子人,苟雪闻的各种空闲表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沉默互相夹菜,唯一吃得格外安心的是双胞胎,扒拉着饭碗敞开肚皮,吃得满嘴是油。
“咳,偕柠啊,你当真要这么快返回京城?”
苟勿像是察觉饭厅的异样,率先做出代表性发言,打破由他儿子苟雪闻一夜之间形成的充满寒意的隔膜。
谢温低头吃着饭,目不斜视,半点目光也不分给坐在对面放冷气的苟雪闻,回复道:“是,我需要带田大夫回去给我娘看病,她很可能也中毒了。”
“哦哦,也是。你打算何日启程?”苟勿瞥了面无表情扒饭的苟雪闻一眼,语气关怀。
谢温咽下一根青菜,放下筷子,看向苟勿认真地说道,“就今天,我路上的行装已经收拾完了。”
苟勿有些发愣,“这,这么快?”
“砰——”苟雪闻忽然大力地放下筷子,筷子与桌面相撞发出沉闷又大声的声音。
“表舅,你做什么?”双胞胎之一的小男孩,夹着肉丸子,疑惑地发问。
“吃你的饭。”他娘梦然往他饭碗里丢了不少青菜,意图塞住他的嘴。
小男孩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埋头吃起来。
“你要与我退婚,那其他事情就不想再告诉我了吗?”
苟雪闻的冷声质问,令饭厅空气凝滞,众人大气不敢出,咀嚼声音动作都放缓不少,生怕激怒风暴中心。
谢温闻言,抬起眼帘直视对方,“不管我们是不是未婚夫妻,我做的所有事情本来就无须一一向你交代。”
“好,好得很!”苟雪闻倏地站起,头也不回风驰电掣,在其他人注视下走远。
“你们,发生了什么?”苟勿关心道。
“无事,只是他一时想不开。”谢温重新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又夹了几次菜,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吃撑了。
苟勿凝望谢温许久,等谢温放下筷子不再进食后,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有些生疏地给谢温泡上一杯茶。
谢温的确感觉口里一股腻味,轻轻吸了一口茶,减轻肉菜带来的黏腻,见苟勿些许惴惴不安,勾起一抹微笑安慰他。
“没事,挺好喝的。”
苟勿如负释重地松一口气,“我是个粗人,不是很懂怎么沏茶,平常一壶白开将就着过。可偕柠你不同,你好歹是丞相家的嫡女,见识多广,我着实担心这茶不能入你口。”
谢温轻笑,“苟将军,你也清楚我家里是什么环境,平日我也常喝白开,甚少品茶。”
苟勿挠挠头,笑了几下,“说的极是,就你爹那抠门样。”
他笑完,神色逐渐严肃,眼底满是郑重, “关于我与你爹替雪闻与你定下的婚约,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谢温心里叹气,该来的总会来。
但苟勿接下来的话并非规劝谢温与苟雪闻和好如初,而是揭开了谢苟两家与大齐的往事。
齐历334年春,大齐为百姓安宁,与蛮族结秦晋之好,应允蛮族要求送出三位和亲公主,并订下盟约百年互不侵犯。
然三位公主抵达蛮族地界当夜,遭受肆意侮辱最终死于非命,第二日下午,苟家日常巡查边境士兵在光秃秃的树干上发现几名公主被吊住的尸首,衣不蔽体死状惨烈,令当时身经百战的老兵都连做几日噩梦。
负责传信此事的士兵尚未离开北境范围,蛮族的军队就已挥兵南下,攻打北境边关。
“那时,我夫人刚好怀有身孕,我们尚未体验做人父母的新奇感觉,我就要披甲上阵,生死不定。”苟勿回忆往事,不禁苦笑。
谢温杯中的茶水渐渐失去温度,再也无法变回原样。书房弥漫压抑的气息,亦剥夺走苟勿的精气神,声音沧桑暗哑,带谢温回到她尚未出生的战火纷乱年代。
蛮族毁约入侵,又将少年皇帝的三名姐妹折辱致死,此事传回京城震惊朝野。朝臣众说纷纭,主战主和吵得天翻地覆,却无法给正饱受战争的北境一丝一毫的帮助。
刚刚上任的青年丞相谢有知,无视朝中一群蛀虫窝囊,在文臣以京城无人看守为由反对派武将支援之际,往朝堂中央走了一步。正是这一步,让他走进了北境的战火之中。
朝堂众臣为保自己的势力,对长年开战的北境毫无好感,也不想伸出援手。有些胆大妄为地拖后腿,令谢有知只携带一个小副将和三千精兵北上支援。更是阻挠他向温州借兵,困死定远侯与明威将军的手下在温州处理突然出现的山匪。
“我当时初次见到你爹,纳闷一个文弱书生能做些什么,我还得派人保护他,担心他在北境出现意外,我就算活下来了,京城那群狗贼也不会放过我。”苟勿冷哼一声,像有很多怨气。
“但我没想到,你爹看上去不堪一击,心挺脏的。哦别误会,我是在夸他。”苟勿特意解释了一下。
谢温:“……”没误会,毕竟她有时候也这样觉得。
谢有知抵达北境时,战况焦灼。蛮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更多的人,瞧着不似蛮族的,前前后后竟有五万大军,北境战火连绵,能动身应战的不过一万士兵,加上谢有知带来的,数量上已输上一大截。
然而谢有知心黑,什么肮脏手段都做的来,偷偷派人下药下毒,在风口位撒无色无味的药粉,更是委托带来的小副将火烧蛮族粮草。在对方午夜休息时,围住对方营地敲锣打鼓,每日如此,突击完就跑。吵得蛮族不得安眠,精神萎靡士气衰弱。
苟勿本是瞧不上这种手段的,可偏偏不知是不是天佑谢有知,竟然都让他做成了。时不时靠歪门邪道的外招打赢了蛮族。
岂料,蛮族照猫画虎学去不少下作把戏,同样的苦轮到大齐军队吃了。一时之间陷入长久的拉锯战,而在冬日,蛮族发起一场总进攻,战争的火苗攻破北境边关,就在那大雪纷飞的夜晚,苟雪闻出世了。
“雪闻一出世,便是这般环境,他娘就许愿盼望他能长命百岁,又因那日白雪染头,四周充斥着鲜血与雪花淡淡的味道,难以忘怀,就定下小字为雪闻。”苟勿说。
苟雪闻出世之后,大齐的军队就如运气加身神明相助,蛮族士兵后继无力,加上谢有知在后方出了不少阴谋诡计,逼得京城舍得派兵增援。蛮族节节败退,将近四年的征战终于在接近齐历的新春,画下短暂的休止符。
“战乱之中,我与你爹惺惺相惜,结为异姓兄弟。战争取胜喝多了酒,一时上头就替未出生的你与雪闻定了亲。”苟勿或许感到有些羞愧,摸摸鼻子。
“你与雪闻毫无感情,我们确实不该强迫你们。你提出退婚,定当有你的理由。我是支持你的,我并不想因为我们一时的兴起,毁了你俩的终身大事。”苟勿眼底是后悔,是心疼。
“雪闻是战场上长大的孩子,一出世就肩负苟家的重任,每日每夜辛苦训练,与同龄的孩子都玩不到一块儿去,更别说家中其他小孩,对他总是隔着一层害怕与畏惧。”
“偕柠,你是在京城长大的,过得是繁花似锦的生活,与雪闻截然不同,是雪闻他配不上你。”苟勿叹了一口气。
谢温其实想否认,但又怕说多错多,最终保持沉默。
苟勿起身打开窗户,看着窗外飞上青嫩翠绿树梢的小鸟,负手在背。
“你若真想退婚,我便做主,帮你将这门婚事退了吧。”
谢温沉默良久,说了一句,“谢谢将军。”
谢温离开时,苟勿依旧背对着她,光线不明无法瞧清他的侧脸表情。她一拉开书房的门,门外是坐在木轿子上,不知在门边听了多少的苟母与其婢女。
面对与自己前世的母亲相貌极为相似的苟母,谢温有些害怕与对方接触,眼神飘忽不定,“夫人,天气虽转暖,但仍然要小心邪风入体。”
苟母扬起温柔的笑容,伸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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