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听说我是替身（4）

太阳落山前，章黛到了长昭宫。

平安是个圆脸的小太监，眉眼看着倒是和容望一样的可亲，行事却十分利索，从里到外的吩咐侍从洒扫。

章黛还是走来的，这一天和皇帝见面加起来没有半个时辰，时间全花在路上了，她坐在塌上，看着平安还有力气干活，脑中却闪回着昨天的情景。

看来昨天就是他们两个，只是一人是皇子，一人是后妃，禁忌背德的刺激感油然而生，这样想来，昨天那充满纠葛和欲语还休的画面就不是那样难理解了。

章黛歪倒在塌上，又想到丽妃的肚子，脑洞齐飞的左滚右滚，这一上线就撞见了大八卦，不怪她激动了。

但还没等她消化完，平安就探了脑袋进来，“殿下，代王府听闻殿下在宫中暂住，差人来送东西了。”

章黛立刻正襟危坐，宣人进殿。

又是个眼生的小厮，还真是来送东西的，“殿下，这是您平时常用的日常之物，宫中不便久留，奴就先行告退了。”

他这么说，脚却没有半分要挪动的意思，章黛明白过来，挥了挥手，“平安，你先下去吧。”

平安自然没有说不的道理，转身退下了，把空间留给主仆二人。

小厮左右看了没有人，才走近一步，低声道：“陛下情况如何，怎么会让你住在宫中？”

“陛下病重，是萧王提议让我住在宫中侍疾的。”章黛如实以告。

小厮沉吟了会儿后说：“那你小心行事。”

在章黛听来这样一句话就等同于和让她好自为之，如果真有人要治她于死地，不是小心就够的，但既然替身之事是早就答应好的，她没什么好抱怨的。

章黛目送小厮的离开。

在章黛的记忆中，宫变就发生在今晚，谋逆的队伍破开承天门，长驱直入，深夜火光四起，刀剑声不绝于耳，连处于后宫的长昭宫也不能幸免，宫人纷纷四处逃窜，章黛只好自谋出路。

她的运气倒是不差，一路躲过了刀剑，从北宫门而出，穿北门大街而过，但就在终于要远离纷争之时，她险些葬于叛军马蹄之下。

危急时元翼仿佛从天而降，将她从污泥地里拉起。元翼听闻宫中剧变，当即做了决定，返回封地任南，护卫护送他离开王府，正巧遇上了章黛，或许他还有些愧疚之心未泯，救下章黛后携她一同离开。

雨地修整之时，樊生曾让他杀了章黛以绝后患，车内剪影晃动，章黛听见了外头拔剑之音，但随后利剑归鞘，元翼带着寒意入了车厢。

“擦擦吧，难为你了。”元翼递过来的是一张帕子。

外头雨声连连，章黛接过帕子擦上额头，帕子顷刻间沾染了污泥，不用照镜，她都知道自己此时是何等的狼狈，说到底，像今晚这般险象丛生的境况超出了她的预料，但元翼与她面对面端坐，视线却极有礼的不直视她，她无端的就安心了。

“这是吊桥效应吧。”系统很是理智的开始分析，“在高压力或刺激的环境下，人们容易误将紧张、刺激的情绪误解为附近某人的吸引力。”

江意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两个人都产生吊桥效应，那也算爱了吧。”

章黛无疑是爱元翼的，甚至在这之后又替元翼挡了一箭，由此，元翼纳了章黛为妾，为她遣散后院。任南百姓无不称颂二人的眷侣之情。

对比起前两个世界里的渣男，元翼对章黛无疑是有爱的，但从她的记忆中，江意看到的是章黛接连产子后的身体亏空，作为医者，她甚至能预见自己早亡的结局。

江意并不能理解这样对爱的执着，甚至超过了爱自己。

今晚她也不需要元翼的搭救。

入夜时分，长昭宫里早早熄了灯，章黛偷偷从角门走了出去，好在白天她有意观察过地形，不然真要在这诺大的皇宫里迷路了。

不远处开始有兵甲之声，宫人的喊叫越发惊恐，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但江意有着章黛的记忆，心中倒还是有几分底气。

这次她依旧打算从北宫门出逃，但她特意避开宣德殿，原先的世界线中章黛慌不择路，经过这儿时差点被闯入内的叛军斩了，这次可不能重蹈覆辙。

章黛屏气凝神，选择从御花园旁的空地走，但她刚踏入御花园，就见到不远处亮起重重叠叠的火把，火光的中心处站着一人，披甲而立。

章黛立刻回头要另寻出路，但就是这么一眼，元赫瞧见了他，他朝身边侍卫递去一个眼神。

侍卫扣住章黛，元赫朝他勾勾手指，“五皇弟啊，元煊在哪儿呢？”

章黛还没开口，元赫奇怪的看他一眼，偏偏就是在这样的夜色中，他将章黛看了个清楚，他眉头猛地皱起，瞥见章黛耳后的一点红痣，大惊，“你不是元翼，你是谁？”

元赫惊讶的声音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章黛大脑一片空白。

温热的液体溅在眼皮上，章黛睁大眼睛，她伸手摸上脸，这血不是她的，而是元赫的。

元赫的额间插着一只破空而来的箭羽，章黛对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神，猛地朝后望去。

元煊仍然保持着射箭的姿势，冷声高呼，“齐王谋逆，当诛，同谋者速降！”

话毕，他身后的御林军迅速包抄了齐王党羽，而他的弓箭调换了方向，指向章黛。

章黛跌坐在地上，手掌早被粗砺的地面给擦破了，更有粘腻的液体滑进指缝，这或许是离她一步之遥的元赫的血顺着地面流过来的，想他被箭直穿印堂而过，一定很痛，她可不要这样恐怖的死法。

元煊的手扣在箭弦上，风猎猎而起，他正要松手，心脏却在这时抽痛，额间十分不安，就在这瞬息之后，大腿猛地被人抱住，他低头一瞧，对上一双盈水般的剪瞳，瞳孔中倒映出他的影子，以及一声分外真情的呼喊，“皇兄，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元煊一怔，章黛立刻顺杆爬，手指勾下他的黑羽弓，“皇兄，多亏了你，不然我就危险了。”

弓箭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章黛给卸下了，元煊反应过来后都被气笑了，章黛还在抱着他的腿哭诉，“元赫刚抓了我要问皇兄的行踪，我怎么可能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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