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寻找高塔

聚落。

在纸鹞的带领下，众人很快就找到了聚落，出乎他们的意料，这里的生活秩序井然，人类，精灵，龙族，所有人互相帮助，为了共同的目标而拼尽全力奋斗——生存。

已经看不到隔阂了，真的看不到，一年的朝夕相处如流水磨平了棱角，对彼此的包容和理解最终缔造了这样亲密的关系。精灵，龙族，人类，魔族，四个种族和谐共处，也就是四方盟约，王顺昌的遗志已经潜移默化地完成了一半。

聚落里的大家得知象征们回来之后，虽然都很高兴，但没有众人想象中那么激动，只是喜悦而已。也许经过一年时间，大家都变得冷静成熟了。邵心怡作为聚落的管理者，迎接大家并接风洗尘后，也花了一天时间带着他们参观聚落，了解情况，毕竟有一年的时间差，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有些事情邵心怡也就不主动说出来了。

比如疫情，比如上官念原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到聚落了。

第一天的夜晚。

白天参观的时候，曾义桢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夜起装作去上厕所，没有吵醒身边的爱丽丝，还有隔壁房间的其他人。但实际，出去之后，他自己一个人根据白天经过时瞥到一眼的记忆和感觉的直觉，摸黑绕过守卫，在认知理解障碍和隐蔽魔法的辅助下来到了一处地牢。

凭借夜视药水，曾义桢悄悄咪咪地摸了进去，一直走到了那个隐约传来诡异气息和轻微呼噜声的地方。

锁链微动，半猫的少女醒来，发出野蛮凶狠的呼噜声。曾义桢愣了一会儿，才迅速蹲下，与她平视，同时拿出肉干放在手心，伸出，缓缓靠近。

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然而半猫少女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隔着铁笼的栏杆不断发出警告的咆哮低吼。

“嘘。”曾义桢轻声说道，然后把手伸了进去，把肉干递到少女面前，“肯定很难受吧？能让我看看吗？这个是食物。”

半猫少女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顿时安静了。她看着曾义桢犹豫了好一会儿，抬起手，像猫用爪子一样拍掉那肉，然后迅速叼走，转到墙角，背对着吃了起来。

趁着少女不注意，曾义桢用一个短程瞬间移动进了牢笼，依旧保持着蹲姿，有拿出一块肉干，放在张开的手心。

少女吃完后，转身，发现曾义桢竟然进来了，顿时全身一颤，一下跳到了另一边，再次发出害怕与恐惧，威胁并存威胁声。

曾义桢耐心地等待，展示着手中的肉干。

半猫少女看着曾义桢，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感受到了肉干的美味，又看到曾义桢手中地肉干，顿时安静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寂静。

少女迈出一步，又一步，谨慎地靠近，展现出越来越接近的信任，最后把一只手伸出来，搭在了曾义桢的手上。

她看着曾义桢，似乎是在等待反应，但是没有反应。

于是她缩回手，低下头，嘴巴靠过来，直接在曾义桢的手上吃了起来。末了，还用湿漉漉的舌头舔着曾义桢的手掌。

已经完全是猫的行为模式了。

曾义桢默默地看着，内心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等到半猫少女吃完后，曾义桢缓慢移动手掌，让她来得及反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能够适应——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慢慢地，轻轻地摩挲着。

半猫少女没有反抗，她闭上眼，喉咙里发出幸福的呼噜声，又转过身来，真的像一只小猫一样抬起四肢玩弄着曾义桢的手。

曾义桢摸着半猫少女身上变异的毛发斑纹，又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尾巴和耳朵。

看着半猫少女，心中五味杂陈。

“你已经不是人了，也不算是猫。无论兽潮能否结束，你这一生，都已经毁了。”曾义桢轻轻说道，“但是，这样的事情却被隐瞒着，很可悲，不是吗？大家都不知道你变成了这样。”

她其实听不懂人话。

曾义桢脑海闪过画面——徐凌羽和文言。

“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救你，也许以后也没法做到吧。对不起，我只能这样稍微安慰你。”曾义桢的怜悯之心，终究没有冲跨他的理智，“要坚强哦，猫猫，无论如何，自己努力地活下去，世界是很残酷的……我该走了，不然，就会被发现了，到时候和她们起了冲突，又会很麻烦吧。现在还不是和邵心怡她们吵架的时候。”

曾义桢轻轻抱了抱半猫少女，在她身上下了一张反制牌，随后起身离开。半猫少女没有挽留，只是轻轻叫了一声。

曾义桢瞬移到栏杆外，停步，他知道身后尚未涉足的牢笼中，还有更多这样悲惨的被囚禁的生命。

他们死亡的命运已经注定。

曾义桢学着半猫少女，轻轻叫唤了一声，随后迈开步伐，朝着外面走去。

今晚最重要的情报，邵心怡试图对我们隐瞒的情报，我现阶段不应该点破的情报……

兽潮，已经开始对人类产生影响了。

人类，也会返租。

次日，聚集。

“聚落有下一步的计划吗？”徐凌羽这样问道，“不可能一直这样蜗居下去，总得想办法把兽潮解决。”

“一年的时间里，我们也向外面派遣了多只小队侦查，但都是一无所获。”邵心怡这样平静地说道，“我们还没有到为下一步担心的地步，这一步还没有走好。但如果硬要说，下一步的计划，就是稳固聚落本身——把围墙想外延伸，这样可以获得更大的活动空间，一直停滞不前的种植业最近也有了进展说不定就可以耕种了。”

“可是这附近没有河流。”唐梦尘这样说道，“而且一般水源附近都比较危险……”

“水源的问题，可以靠异能和魔法解决，这只是基础问题。关键的是时间，我们不是从零开始，我们仍保有以前文明的记忆，但需时间专心发展。之前也有几次要进入加速发展状态，但都被突然爆发的兽潮打断，几百只异古动物跟发了疯一样冲过来，摧毁了一切。所以，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被推倒被迫重来了。”

“但这样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徐凌羽皱眉道。

“可是也没人真的知道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就连这个问题是怎么产生的，我们都不知道。对于兽潮，我们一无所知。”邵心怡只是这样说道，“以我个人的角度，同时也以聚落的角度，我不希望你们来了之后又走掉，一去不返地去找什么东西。留下来保护我们吧，也不知道文明是不是只剩下这一个聚落了，这是最后的火种了。”

“我们会留下几个人保护火种，其他人出去寻找希望。”徐凌羽这样说道，“你有什么线索吗？关于异染。”

“……有一座裂谷，上个月震得很厉害，还发出耀眼的光，怎么都觉得不太正常。”邵心怡这样说道，“距离不是很近，但你们应该跟快就能到达那里，我可以把地图给你们。你们确定要去吗？”

“嗯。先决定人手吧。”

空气有些凝固。

伊斯卡下意识地看向徐凌羽，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又要被留下了。

“坏理，影蛭，你们两个留下……仅仅凭借我的直觉，这次你们两个不要过去。”徐凌羽沉思片刻，这样说道，又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小的冰蓝色晶体，放到两人手中，“这个是置换冰丝的冰点，如果有危险，就捏爆它，我会和你们中的一个人交换位置，也就是瞬移过来帮你们。”

坏理和影蛭没有怀疑，完全信任她们的老师，接过冰点，点了点头。

“泠音，你去吗？”徐凌羽知道，纸鹞是一定要去的，于是这样问唐泠音。

“……我就不去了。”唐泠音的精神状态，自从外院暴动之后就一直处于低谷，灾难性的打击一个接一个，对她造成的连续创伤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实际上，她一直在休息，也几乎不主动说话，表情和眼神也一直像死灰一般。

徐凌羽也没有办法，只好先转向下一个人：“义桢，紫颂的状态如何？”

“最好还是不要进行战斗，如果伤到刚长出来的皮肤，就很麻烦了。”

“那紫颂也留下来吧，虽是留守，但聚落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次伊斯卡和我们一起过去，速战速决。”徐凌羽这样说道，“这次出去可能会遇到危险，金和伊娜是有管理经验，就留下来分担一点邵心怡的工作吧。”

破天荒的，伊斯卡被放到了进攻位置而不是防守位置。这几乎是前所未有的，自身存在宛如bug一般的伊斯卡，只要主动发起进攻，几乎就没有失败过。

于是紫颂有些不舍地离开了曾义桢的身边，和坏理影蛭还有金伊娜与唐泠音一起走出队伍，来到了邵心怡的身边。邵心怡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卷地图交给徐凌羽，这地图上详细标注了哪里有大型异古动物出没，哪里是他们的目标，中途的地形和阻碍又如何。

照着看，对着走，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如果这一趟能够结束兽潮，你觉得世界要多久才能恢复？”邵心怡突然这样问道。

“亡灵战争战争时候，恢复用了五年，兽潮，大概十年吧。”徐凌羽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这样回答道，“可能要更长，关键看其他地方的聚落，他们那边的状况如何。如果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个聚落，那就很麻烦了。”

“地形和气候，物种和物质，都完全改变，我已经不抱有回到原本的希望，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在为了什么而坚持。”邵心怡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但实际上，她很认真，“这样昏暗的天空，根本看不到未来的景色，象征消失又出现，王朝兴起又没落……希望能有所改变吧。”

“……那，我们走了。”一时间，徐凌羽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是这样说道，“她们三个就拜托你了，我们尽量早点回来。”

“嗯，早点回来。”

大概经过半个小时的高速飞行，众人的视线中，群峦向两旁退开，出现了一座高塔。

光滑整洁而不带任何藤蔓的大理石结构，与先前路上见过的都市遗迹有明显的不同，这座建筑显然是定期有人维护保养的，只是看上去有些奇怪，塔的身体是倾斜的。远远地就能察觉到这从下方根基出现的不稳定，大概和水平地面成七十五度的倾角，换句话说倾斜了十五度，这个数字看上去不是很大，但对于高大的建筑物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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