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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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央干燥回暖的气候让温迎有些恍惚，明明这是她在北央过的第四年，却意外地有些不适应。

她提前回学校的确有事，提前返校的虞石竹骨折受伤，孤身住院中，照顾她的护工还不是很尽心。温迎听说后，当机立断改签了车票。

宿舍的床是上床下桌，实在是不适合病人活动，虞石竹索性在附近租了个公寓。公寓是虞石竹在线上看了实况图，确认好，然后让温迎去现场看了看，确认没有出入造假便简单添置了生活用品住了进去。

温迎在公寓陪虞石竹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了趟学校宿舍。打扫灰尘，晾晒被褥和衣服。宿舍楼里，不少返校的学生，走廊上吵吵嚷嚷，彼此交换着家乡的特产。

温迎站在阳台上，任由阳光将自己照得暖洋洋的，盯着窗外有冒新芽征兆的树枝，想到了旦镇镇。

她做改签决定时，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等到了北央，看到宋一川发来，明天凌女士送他去车站，需不需要顺路捎上她。温迎才说明。

离家的前一晚，大薛看出她心情不好，睡前来到她房间拉着她的手，母女俩谈了会儿心。

温迎靠在大薛的肩膀上，低垂着脸，将表情藏起来。

聊着聊着，温迎问起：“妈，你当年为什么认定了我爸？”

“我啊。”大薛视线抬高些，盯着虚空，嘴角微微露出笑意，说，“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如果一定要找个人一起过日子的话，你爸是我想到的唯一选择。他笨拙得有些可爱，会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温迎知道父母感情甜蜜，但很少听他们说什么露骨腻歪的话，不由得新奇地仰脸望向大薛。

大薛说到这，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大薛知道她和谢临舟恋爱又分手的事，只当她是为此事心情不好，暖烘烘的掌心拍着她的手背，说：“我们小迎以后还会遇到更优秀的人。”

温迎没澄清误会，半推半就地默认了这个原因，轻轻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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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迎没在学校逗留太久，掐着时间去公寓陪虞石竹吃饭，进门时，正听到虞石竹跟人打电话。

“……你自己怎么不问她？”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虞石竹应了几声，迟钝地捕捉到玄关的动静，抬眼瞧过来，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等她挂断电话，温迎才知道，这通电话是蔺樾打来的。

“是为了视频发布的事。因为那条花絮，他在互联网上拥有了意想不到的人气。他打算借这个机会推出自己的产品。”

“什么产品？”

“说是一款ChatGPT。”虞石竹拆着面前的外卖打包袋，回答完，才看向温迎，“你俩这次是来真的？”

因为行业壁垒太厚，温迎压根不知道，也没打听过蔺樾的团队是做什么的。此刻听虞石竹说起，只觉得遥远而陌生，像是在形容一个温迎完全不熟悉的人。

听到虞石竹后面那句，温迎眼神单纯又茫然地看她：“什么真的假的？”

虞石竹顾不上用美食疗愈自己，停下手上的动作，郑重其事道：“之前你们吵架，哪里需要旁人说和，用不了几天自然而然就握手言和了。总觉得这次你们怪怪的，蔺樾他刚在电话里问我，有和你联系吗？得知你正在照顾我，他又问我你这两天心情怎么样……不过我没告诉他。”

虞石竹狡黠地弯了弯眼，“虽说我现在和蔺樾属于商业合作关系，为了答谢我的流量，他给了我不错的报酬。但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我没出卖你，让他自己猜去吧。”

面对虞石竹狐疑的注视，良久后，温迎才说：“我觉得，我真的很喜欢蔺樾。”

喜欢到，一想到如果有一天他们会闹掰，变成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甚至是仇人，便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难过。

所以她又问虞石竹：“但我不想跟他在一起。我这种心理正常吗？你会因为害怕失去，而不开始一段感情吗？”

虞石竹喝了一口骨头汤，反问她：“你不开始一段感情，怎么算真正地拥有呢？”

虞石竹放下汤匙，盯着温迎，认认真真地说：“你总不能让对方一直为你独身一人。他未来会恋爱，会结婚，他的另一半，可能善解人意，也可能善妒骄纵。到那时蔺樾在你和恋人之间，斟酌权衡，他还会偏心你吗？你对他而言还会有如今的分量吗？你会接受前后两种待遇的落差吗？其实不管你接不接受，这和‘失去’有什么不同？”

“还有，你为什么会认为两个人在一起的结局是分手呢？多少从校园到婚纱的感情你是一点儿都不提。”

“因为……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值得喜欢的地方。”温迎说。

虞石竹简直听笑了，正要反驳，温迎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我样貌气质是还行，但蔺樾也不差啊。我性格不错，蔺樾脾气也还行，虽然有时候爱怼人几句，说话尖锐刻薄了点儿，但情绪稳定，关键时候不掉链子。我有的，他都有，而他很多优势，我却比不上。”

“爱情又不是商业合作，你让一分利，我也得表示一下不让你吃亏。”虞石竹恨铁不成钢地看她，“爱情是盲目的，你就当蔺樾眼瞎，不行吗？上帝给他开了那么多扇门，总得给他关一扇窗户啊，这扇窗户就是眼瞎。他眼瞎了，必须要爱你，这是系统任务，不爱你就必须死。你没看过这种短剧吗？”

温迎无奈失笑，这哪儿跟哪儿啊。

虞石竹也觉得自己这个比喻有点抽象，佯装正经地开了句玩笑：“要不你还是让你爸把他的腿打断吧，这样你有腿，他没腿，多少弥补一下你在其他地方的不足。”

“……”

-

蔺樾这几天手机响得很频繁，他每一次都拿起来看，但每一次都不是温迎。

虞石竹那边正式视频发布后，蔺樾顺势公布自己的产品。蔺樾身上已经经过市场检验的高话题度，让产品跟着水涨船高。

加之其ChatGPT功能第一次面世，便是在虞石竹的评论区，一分钟上千条的评论，数秒间被同时回复。内容或搞怪或正经，不论是文字内容还是附的表情包，始终保持着虞石竹以往和粉丝互动的风格做派。

粉丝惊叹其回复速度是不是平台bug，虞石竹在评论区置顶说明：“本条评论区回复由@嗡嗡完成[抱拳]。”

“嗡嗡”原是网友扒出的蔺樾的个人账号，此时主页上多了科技公司的认证标志。

网上有关蔺樾的讨论热度，都转接到“嗡嗡”身上。

平日里常联系的不常联系的都发来祝贺，为他这场成功的营销热度。

不说名声大噪，但也算是有了个不错的开场。

曲士桢发来消息，说他领导现在正庆幸幸好他下手及时，要是拖到现在再谈“见影”的合作，那点预算估计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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