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萧芙

午后的南三宫静悄悄的，日头晒得青石板有些晃眼，千雪走到萧曜住处的宫门口，没直接进去，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个在廊下阴凉处拿着树枝划拉地面的小小身影上。

她走了进去，在离萧曜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殿下，”千雪开口，声音平稳。

萧曜没抬头，只是手里的树枝划得更用力了，在泥地上戳出一个个小坑。

“那日的桂花栗子糕，您后来尝着味儿了吗？”她问，像是随意提起一件旧事。

萧曜的动作猛地停住，后背僵了一下，还是不吭声，头垂得更低。

千雪看着他微鼓的侧脸，心中了然：“奴婢猜，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您觉得心里膈应，就没敢吃了？”她顿了顿，才接上前一句的尾音，“这样可不算听话。”

萧曜唰的转过脸来，小脸上怒气冲冲：“大胆！你算什么身份，敢说本皇子不听话？！”声音拔得老高，带着孩子气的斥责。

千雪没被他的怒火吓住，反而上前了半步，直接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能与他持平。她看着他那双带着怒火却也隐含着委屈和不安的眼睛，突然问道：“殿下觉得，这世上，如今待您最好的人，是谁？”

这问题来得突兀，萧曜被问得一怔，茫然了片刻，随即一种近乎本能的的回答冲口而出带着浓重的哭腔：

“自然是母妃！”

他吼出这句话，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双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像受了天大委屈又极力忍着不掉泪。他口中的母妃，是这个孩子心中唯一的光明和温暖。

千雪静静看着他，廊下的风似乎都凝住了。她不需要再追问一句“为什么觉得新娘娘不好”，这个回答本身就是答案。

那最好的人早已不在，其他所有人，无论谁做什么，在萧曜的心里，都永远无法企及那个位置，包括那个随母妃意愿安排过来的“新娘娘”。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他，任由那份思念和巨大的失落感在孩子的沉默中弥漫开来。

千雪没有立刻开口劝慰，只是维持着蹲身的姿势，目光沉静地落在他紧绷的小脸上，过了片刻。

“殿下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吗？小到……只能被抱着，连坐都坐不稳当。”

萧曜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充满戒备和不解的看着她。这问题太奇怪了，他哪能记得那么小的事？

千雪的目光飘得很远，声音也放得更轻缓：“奴婢在国公府时，听伺候过您母妃的老人们提过几句。说殿下刚出生那些日子，贵妃娘娘身子很是虚弱，奶水总是不足，殿下饿得哭，嗓子都哑了。”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萧曜困惑的小脸上，“那时候，殿下您……小小的奶呼呼的，是谁整宿整宿抱着您，哄着您？”

萧曜皱紧了小眉头，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去想抱着？他脑中一片模糊，只有一种很遥远，很温暖的，带着某种特殊味道的感觉一闪而过。

“自然是张嬷嬷，那时她是您的乳母，是除了贵妃娘娘，离您最近，日夜照顾您的人，那时候，她抱着您，想必也是真心想护着您，怕您饿着，冻着，不舒服了，那份心，是真的。”

萧曜怔住了，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张嬷嬷和他的关系，母妃离世后，张嬷嬷对他好似乎是天经地义的。

“那后来呢？”她的目光落在萧曜脸上，“后来殿下慢慢长大了，嬷嬷她……还像从前那样，事事都替殿下想着，生怕有一点不好吗？比如……殿下如今正是长筋骨的时候，厨房送来东西，嬷嬷她是怕殿下胃口不好，换着法子劝您多吃几口？还是……”她的声音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像那桂花糕一样，劝着您别沾荤星，怕药着您？”

萧曜的小脸瞬间僵住，一些画面和声音猛地涌上来。他闹脾气不肯吃饭，张嬷嬷在旁边“唉声叹气”，偶尔劝两句也是“殿下随意吧，仔细回头闷住不舒坦”，“娘娘在时就少荤腥，您也合该清淡些好养身子”便不在管他。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就觉得张嬷嬷对他似乎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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