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七十章

“你——”祝谣一时语塞。

她拿起巾帕覆在珍珠乌黑的发上，用力揉搓几下。待取下帕子时，只见眼前人儿活似只落水小狗，发丝蓬乱地支棱着，偏生一双杏眼湿漉漉的，瞧着既可怜又惹人疼。

祝谣叹道：“姑娘若还没想明白眼前这摊子事，也没拿定往后要如何行事，我且再陪你些时日。但已经生了飞往蓝天翱翔念想的鸟儿，如何能忍受四四方方的围墙呢？”

依照着系统消失的时日，还有男女主近来的相处愈发触及到现实层面的考量，祝谣想，也许没几个任务她就能彻底结束“一个人打两份工”的局面了。

珍珠见她这般这般固执，也泄了气，抹掉黏连到腮颊上的发丝，遂道：“他们终究是生身父母。既然侯爷都许他们进府了，且看他们往后如何行事罢。若能安分守己，自然留得；若不能，也怨不得旁人了。”

这话听起来倒是公允。

只是祝谣心中有些疑虑：又是口口声声称他们为豺狼虎豹，又是要观察他们的举止，实在不像还心存着孺慕之情的。

既如此，何必让他们住进来？给他们各自找份长工，住在外头，再时不时贴补一二，似乎才是长远之计。

*

不论府中如何议论，肖氏和王栓倒是住得心安理得。

他们见谁来都笑呵呵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再是瞧不上他们，面子上都敬着。

谁叫他们有个好女儿，在侯爷跟前受宠呢？

只是在旁人那儿是老实好相处的模样，在珍珠这儿又是另一副模样了。

肖氏掐着点，在珍珠等盘碟摆齐却还没来得及动筷之际，一个急冲冲箭步进来，撞开祝谣，啪地坐上圆凳。

她自顾自抓了个包子，夹了筷小菜，先吃了起来。

珍珠将祝谣拉到另一旁，抿了抿唇，对肖氏道：“娘，你慢点吃，爹呢？”

“待会我再给他拿几个回去。”肖氏边嚼边回话，突然喷了个菜屑，飞到祝谣的脸上。

祝谣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不愿相信事实。

珍珠替她擦掉渣子，让她先下去再擦擦脸。

肖氏吃个半饱，才慢了下来，感叹道：“还是你这的饭菜香，我那处虽吃得饱，但感觉像被当成畜牲喂了。”

“娘！”珍珠脸色一变，“再胡说八道，我可保不了你了。”

肖氏一愣，随即拧眉掐了她一把道：“如今翅膀大了，敢教训起你娘来了？”

珍珠揉着皮肉，蹙眉道：“您果真没有变，和过去一样。”

肖氏颇为得意道：“你说，要不是我把你卖了，你今日能有这造化？待在家里，你可一辈子都到不了洛都来，还好当初我找的是县城的贩子，他门路多着！”

“县城的给出的价钱更多。”珍珠淡淡道，“弟弟呢？你和爹走了，他怎么办？”

肖氏笑了笑：“我见你这些日子都没问，还以为你都忘了曾经有个弟弟。我和你爹商量啊，他跟着我们也是要过苦日子的，就送去给远方亲戚了，好歹能读的起书。”

“你们来洛都前，没先去寻他？”珍珠细声问道。

“找了，怎么没找，只是他狠心啊，不认我们！”肖氏避开珍珠的眼神，一拍大腿，“所以我和你爹，日后只能靠你了，乖女儿，我们就指望死的时候，能有人在上边烧烧香给我们。”

珍珠配合地抹了抹肖氏眼角硬挤出来的泪滴，直言道：“今日过来，想找我要多少银子？”

“十两。”肖氏也不客气。

“十两？”珍珠不解道，“前日才找我拿了五两，怎么用得这么快？”

肖氏理直气壮道：“洛都的东西跟乡下是一个价吗？找你要你就给，总不会是去做坏事！”

珍珠起身，走到首饰盒前，眼尾瞟着后头的动静，迅速拿出一枚翡翠戒指。

“应该抵得上十两。”

肖氏连忙塞到嘴里，咬了几口，这才笑眯了眼。

“只是娘，我存银也不厚，下回可给不了这么多。”

“哎呀，娘相信你，只要把侯爷哄高兴了，什么拿不到。你爹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肖氏抬脚往外走，两眼盯着戒指，若非祝谣躲得快，又得撞上了。

祝谣看到她手上那如鸽子蛋大小的戒指，回过神刚想问一两句，就被珍珠塞了个包子，堵住了嘴。

“我心中有数。”

……

很快，祝谣便明白了珍珠话中之意。

——那肖氏前前后后从珍珠手里讨去了好些首饰，昨儿个竟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两银子，珍珠任她撒泼打滚，半个铜子儿也没给。

谁曾想，今个就有人跑到张管家跟前，嚷嚷着丢了首饰。

若只这一桩倒也罢，偏生接二连三都有丫鬟来报失，丢的还尽是些值钱物件，于是大伙都晓得了，侯府进贼了！

当然，对方偷盗技术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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