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6
太阳高悬于顶,温瑾走出电子城时,整条街都亮堂堂的,街道热得像一方蒸笼。
将手挡于额前,指缝中透出了一抹白光,窄细的一道,很晃眼。
收回手,温瑾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和来时不一样,原本干瘪的口袋已经变得鼓囊囊的,里面全是江雨池找给她的零钱。
江雨池身上压根就没钱,方才,他还是找辉哥帮了忙才勉强凑齐,算是费了一番功夫。
这个点,大街上人多了不少,行人神色匆匆,温瑾步子却越迈越小。
过马路时,一个背着黑布包的男人同她擦肩而过。
看见那个黑包,温瑾步子一滞,陡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折返而去,再一次跑进了电子城。
行经大同小异的展柜,温瑾听见了女人声音尖锐的调笑。
辉哥正低着头抽烟,手上拿着根圆珠笔,时不时在纸上划拉两笔,不知写着什么。
江雨池仍坐在柜台上,手里依旧拿着那个细小的螺丝刀,台面上零星摆着几个温瑾叫不出名字的旧物。
只有女人,闲闲倚靠在侧,嘴里的话就没停过,话语间,她居然提起了江才封。
“哦,你爹没死成啊,难怪你高兴不起来。”
“你小子才16岁吧?未成年杀人坐不了几年牢,抓紧点儿。”
“我教你啊,趁他喝醉酒,拎一壶开水浇上去,直接浇在他眼皮上,不死也要变瞎子。”
尽管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语出惊人,她神情却自然得像是在同江雨池拉家常,温瑾听傻了。
“闻歌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辉哥忍无可忍地撂下了手里的圆珠笔:“嘴里能有一句靠谱的吗?”
闻歌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这不是以牙还牙吗?我要是他早动手了,拿着滚烫的开水往小孩喉咙里灌……那样的人也配当爹?”
“……”
温瑾倒吸一口冷气,第一反应就是,她是不是听错了?
而闻歌话音刚落,辉哥拿烟的手一颤,紧接着,低下头猛地吸了口烟,没吭声了。
“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过了会儿,他忽然认真了起来,转头看向了江雨池。
“听见了吗?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江雨池仍低头做着自己的事:“零件被人换过。”
——零件被人换过。
这是温瑾听见江雨池说的第一句话。
听清楚后,她神思恍惚了数秒,以至于,迎面有人撞上来时,她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江雨池的声音很古怪。
说话时,喉咙仿佛被一把生锈了的刀来回锯拉着,难听、吃力、沙哑……
总之,压根就不是一个声带正常的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温瑾正发着呆,忽然,辉哥看向了她:“别站那儿挡路。”
“小妹妹当这儿是你家呢?”闻歌紧跟着笑了起来,“还逛起来了?”
而闻歌话音刚落,江雨池动作陡然怔住,手里的螺丝刀紧跟着砸在地上,头却没抬。
下一瞬,他推开桌上的电路板,面色忽然冷得彻底,一回头,视线更如箭矢一般,朝温瑾直直扫了过去。
温瑾不想承认的,可刚刚,她确实没忍住听了墙角……
因而,被江雨池这么一瞪,她顿时就有些没底气,转身就开始往外走。
见她要走,辉哥莫名其妙:“暗恋我们池啊?红着脸跑个什么劲?”
温瑾立刻原地转身,面无表情走至江雨池身边:“我就是想问问,他要你带给他的东西,是不是在我这里?”
江雨池却并不说话,只盯着温瑾,像是要把人给盯穿。
果然是那个黑包,温瑾明白了:“我晚上还给你。”
在温瑾看来,她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旧钱包,虽然少了钱,却只少了1元零7角,而江雨池帮她修好了收音机,也只象征性地收了一点钱,这么一来,他们就算是扯平了。
既然扯平了,那就理所当然该把他落在她这儿的东西还回去,没理由还给人继续扣着。
江雨池却不领情:“回去让她滚远点儿。”
这话没头没尾,嗓音也难听得让人格外不适,温瑾却即刻就明白过来了。
这人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正是在医院作陪的程春湘。
程春湘对隔壁酒鬼的态度产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是从鱼骨街传出拆迁消息的那天开始的。
那天之后,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同寻常。
联想到程春湘在家打的那些电话、以及她一次次打听拆迁款的情形,温瑾实在心虚。
江雨池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程春湘还特意让她捎去了户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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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温瑾第一时间拿出了收音机。
像以往一样,她席地而坐,搬来了一把凳子和一把老式风扇对着自己。
感受着脸颊上扑面而来的嗡嗡凉风,温瑾拉开收音机天线,调到了昔日里最熟悉的频道,Fm97.5。
今日里,电台栏目已至尾声。
说那石猴终抵灵山大雷音寺,至此,心猿已正,报此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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