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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画图拯救苍生》

99. 第99章 祖父

八月底,张明贤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自打受伤后,他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身上倒是长了些肉,有力气能自己撑着坐起来了。

来人鬓须花白,风尘仆仆。

张明贤瞧着门口逆光而来的伛偻老人,脑海里一片空白,鼻子一酸,眼里擒着一汪水,下意识想掀开被子,双腿猛地一使劲儿,整个人便栽在地上,额角痛出丝丝冷汗,他咬紧牙关,抬头试图掩盖自己的狼狈。

“祖……祖父!”

数年不见,张恪更加苍老了不少,佝偻的脊梁被汗水湿透,处暑过后的“秋老虎”白日里比夏日更加炎热,而夜里又凉下不少。

张恪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张明贤床前,拐杖挪动时与青石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千层底的布鞋在地上摩擦过去,发出“沙沙”的声音,声音一点点靠近。

张明贤越发不知所措。

张恪平静的来到张明贤床边,顺手将拐杖靠着一旁的太师椅背,随即随意往地上一坐,看着张明贤低垂的头颅,以及顺着头颅看去,地面上一滴滴透明的水珠击打在地面上。

“孩子,你受苦了。”

张明贤想过见面会有许多可能,却没有想到是一如既往的慈祥,他恍然抬起头,看着岁月如树皮携裹覆盖上张恪的容颜:“孩儿对不起祖父教导!”

“我教导你什么?”张恪抚摸上张明贤的头,用袖子擦掉他脸上的泪水。

“自古明贤治病,多以性命济危急,可我放弃了十几年勤学苦练的成果,放弃了学医。”

张明贤微阖眸子,只敢看着青石板的地砖,不敢正视张恪的双眼,只听得耳畔低声叹息。

“哎——”

“那你如今做的是什么?修路?筑堤?兴建学校?可是济世之举?病者,未必在身。”

“你写的信,每一封,每一个字,我都看了。”

“医者仁心,你做的很好,谈何对不起?”

张恪的语调缓慢,仿佛自天边而来,自带着一股很沉稳的力量给张明贤打了一计强心药。

柳戚在药房忙碌,拉着姜樾打下手,不得不说在研磨上姜樾是有天赋的,研磨药粉的速度竟然比柳戚还要快上几分,秋老虎的天让人昏昏欲睡,柳戚便想着以薄荷等醒神的药材炮制成粉末,给张明贤挂在床头,一来充作香料,二来也可让人不那么容易犯困。

等到二人忙完,正兴冲冲的来到张明贤的房间,却看见两人一老一少的就这么在床边的地上坐着。

“师父!”柳戚将手上的荷包甩到姜樾手中,自己冲上前去将张恪扶起来,“你竟然这么早就到了!你们怎么在地上坐着?”

张恪眉头一横,搂着张明贤:“我不早点来,这孙子指不定吃多少苦,孙子太重,我这把老骨头可没办法把他弄上床,只好陪着在地上坐会儿喽。”

姜樾伫立在门口,一时不知道是进去还是出去,却听到屋内一道慈祥的声音传来。

“是姜丫头吧,快来一起帮忙啊,莫不是要我老头子来抗这么大的孙子?”

张恪发了话,姜樾虽不知为何张老爷字认识她,但也不好再说退出去什么的,只好一路小跑来,将手上的荷包放到桌上,一手揽上张明贤的腰一手搁到张明贤腿弯处,又让柳戚注意将张明贤的腿放置齐平,莫要再伤了骨头。

做好一切姜樾深吸一口气浑身一用力,整个人竟然从地上站起,稳稳当当将张明贤放在床上,柳戚则帮着姜樾替张明贤调整睡觉姿势。

张明贤这几日也是明白那日为何姜樾说她有的是力气了,确实力气大,比寻常男子力气都大。

张恪正喝着茶水,就见姜樾这般操作,实在是大跌眼镜,一着不慎竟然喝水也呛着,连续不断的咳着。

柳戚这头忙完张明贤,又转头去看张恪。

“为师无碍,你且说说贤儿的病情如何?”

柳戚这就将张明贤的今年遇到的事儿完完整整全须全尾的告知张恪。

“他们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说罢来到张明贤床前,掀开柳戚方才盖好的被子,将张明贤的裤腿卷起,又将柳戚处理好的伤口拆开,从脚踝处一点点触碰着,指尖每落下一次便询问张明贤一句。

直到指尖指到张明贤小腿中央,肿胀还未散去的位置,同样的力道张明贤竟然直冒冷汗。

“忍着点!”说罢没等张明贤反应过来,便用力一捏。

张恪这才确定病情,而在张恪用力之时,张明贤却疼晕了过去。

“阿戚,这事儿不怪你,我来处理。”

原来本不是普通的骨折,而是有些错位,柳戚到底年轻,对于外伤方面不太擅长。但如今伤口已然开始长好,只得等再次打断才有机会恢复,否则即便骨头长好,往后也是不利于行,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痛苦。

张明贤醒来便得知这个消息,二话没说只让张恪动手。

有张恪在,张明贤的病情虽吃些苦头,但治好是没有问题的,姜樾便放下心来。

袁怀瑾接了张明贤修建学校一事,一直忙到八月底才将草案经过礼部共同商议拟定,送到昌平帝跟前等待批示,本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却不料叫人拎着一条险些否决了草案。

袁怀瑾原本想照着东望的方案继续做下去,但东望是男子与女子皆可读书,但将草案提交时,朝中不少人反对,皆以为女子就应当在家相夫教子。

但宋寒声、明微澜包括赵泽安等人据理力争之下,最终决定将本次秋闱延迟到九月底,新增允许女子报名,若有女子能通过乡试,便允许女子入读学校,甚至参与科考。

袁怀瑾忙完这茬,这才得空来找张明贤。

袁怀瑾到时,张恪才再次替张明贤断骨重接,故而他看到张明贤苍白虚弱的模样。

“张大人?”袁怀瑾在柳戚的引荐下来到张明贤的床前。

“怀瑾兄,恕我不能起身相迎。”张明贤有气无力的答道。

袁怀瑾瞅着张明贤的模样,正欲退去,但张明贤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制止了他离去的步伐,只叫他说便是。

“因此,我希望有女子能参加春闱,但女子读书识字的也极少,何况要能中榜……”

张明贤虽然疲惫不堪,但袁怀瑾所言他也细细听着,此番要求确实离谱,让本就读书识字甚少的女子与寒窗苦读数十载的男子共同参加秋闱,这本就不是公平的,但无奈昌平帝开了尊口,底下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做着。

张明贤:“那怀瑾兄有何想法?”

袁怀瑾:“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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