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碎银几两
苏玄染未曾抬眸瞧她一眼,也不再多说只言片语,只是遵循着礼数,身姿沉稳,从容转身,稳步离去。
温曲儿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呆愣片刻,忽而轻笑出声,暖意在心底蔓延。
待她回过心神,目光瞬间被鼓鼓囊囊的荷包吸引,忙不迭将其拿起,双眸微亮,难掩惊喜之色:“哟喂!”她心里一阵窃喜。
“未曾想他竟这般大方,瞧他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她一边轻声呢喃着,一边绽出璀璨笑容。
她赶忙将碗中剩下的粥一口喝下,紧攥着荷包,脚步匆匆迈回屋子,取出今日摆摊所得之钱,于角落翻出个老旧钱匣子。
她将今日摆摊所获的银钱悉数倒出,却仅有寥寥几枚,仔细算了算,今日的酥饼卖了八十来文钱,皆是二文钱一份售出。
扣除之前向林大婶借来的材料钱,以及预备下回做饼购置材料所需的费用,如今就只剩下这三文钱了,不禁轻叹一气。
温曲儿随即满心欢喜,将目光投向苏玄染给予的那个荷包,她将荷包拿起,爱不释手,左看右看。
此时,这个稍显老旧的荷包在她眼里无比光彩夺目。
瞧了片刻,她打开荷包,猛地一倾,只听得“哗啦”一声脆响,里面的银钱便尽数倾倒而出。
铜钱滚落于桌上所发出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动听,她双眸紧盯着那一堆银钱,眼眸中光芒闪烁,脸上笑容绚丽。
苏玄染端坐于书案前,昏黄烛光摇曳,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他修长身影,身姿笔挺,却透着孤清韵味。
他将未完成书册摊开,轻执毛笔,于昏黄光晕下徐徐书写,笔触灵逸轻盈,字里行间透着宁静致远的意韵。
忽然间,一阵“哗啦”声响骤然打破屋内原有的宁静,那是银钱倾洒而出的独特声响,清脆的声音在静谧屋内格外明晰。
苏玄染手中行云流水般滑动的毛笔,瞬间,微微一滞。
温曲儿双眸熠熠生辉,手指快速点着:一、二、三……整整七百文钱!
她赶忙抿紧双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竭力不让满心的欢喜化作笑声从口中溢出。
可微颤抖的肩膀,却还是泄露了她内心深处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把文银摆在茶桌上,反复打量,原本手头上只剩几个铜板,如今突然多了这么多。
虽说也只是小钱,却让这几天因拮据而紧绷的心弦,一下子松弛下来。
激动过后,她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昨夜。
烛火在窗前摇曳,苏玄染的身影被那抹暖光勾勒,身体未痊愈,可他仍伏案疾书。
每一笔落下,不过是为了能在今日换得些许银钱,以解生活之困。
此刻,她的目光重新落在茶桌的文钱上,疼惜在心间翻涌。
她指尖滑过铜钱,犹豫再三,暗自思忖着,他买完东西后,身上或还能留存许余钱以应不时之需。
而自己,在这捉襟见肘的生活里,同样急需这笔钱来维系生计,几经权衡,她终是决定留下这笔银钱。
烛火轻轻晃了晃,隔壁又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温曲儿握着文钱的手紧了紧。
她把钱撂在桌上,转身进了厨房,那几片人参还用油纸包裹着。
添水,生火,银白的参片在陶罐里慢慢舒展,火苗顺着罐底往上爬,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清甘的药香混着水汽漫出。
她支着下颌坐在饭桌旁,听着那时不时响起的闷咳,一声比一声沉。
灶间的余温未散,她端着那碗参汤,走到敞开的窗下。
苏玄染正临窗疾书,笔锋在纸上划过。
她悄悄踮起脚,将碗轻搁在他左手边的书桌一角,清甘的药香混着墨香漫开。
他笔尖未停,目光始终落在纸上。
温曲儿没多留,声音轻缓:“我醒了这些日子,身子早养利索了。”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这剩下的,你喝了才不浪费。”
说完便转身要走时,眼角余光瞥见笔锋在纸上一顿。
他终于抬了眼,视线落在那碗参汤上,却没看她。
第五日
清晨,天色尚暗沉,苏玄染已利落净面束发。
他熟稔穿梭在厨房,碳炉上米粥正咕嘟作响,药炉上的砂壶也腾起袅袅白雾,苦涩药香与米香在静谧清晨里交织。
温曲儿紧拥着她的钱匣子,一夜酣眠,直至晨曦悄然透过窗棂,方才醒转。
今日非集市日,手中又握着七百文银钱,心下也不慌张了,待洗漱之事完毕,她便朝着厨房行去。
刚一踏入厨房,一股粥香便扑鼻而来。抬眸看去,饭桌上规整摆着粥锅、一碟小菜与碗筷,苏玄染所需服用的汤药也已熬煮过。
温曲儿唇角漫开笑意,踱步到饭桌前,盛好粥,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儿时,外婆最是疼爱她,常煮炭火细煨的地瓜粥,外婆说,炭火慢熬出的食物,最能养护阳气,馥郁香甜的滋味,深刻在记忆里。
后来独自生活,日子匆忙,只能常以外卖敷衍,此刻再尝这粥,一股暖融之意悄然爬上心头。
原来,这份对炭火粥香的眷恋,是刻在骨子里的。
在现代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住处是租来的。
她父母晚婚早离,在她三岁时便已离异,很快各自重组家庭并生育子女,自那以后,她便与外公外婆一同生活。
尽管父母间缘分浅淡,但外公外婆对她慈爱备至,她的父亲虽未在身边照顾,却也每月按时给予抚养费。
两位老人性情豁达,在他们的熏陶下,她也养成了阳光开朗的性格,于乡间自在成长。
十七岁时,外公辞世,待她年满二十岁,外婆也寿终正寝,此后她便真正成了孤身一人。
二十六载春秋过,没谈过恋爱,没什么牵绊,外公外婆留下的那点念想,全藏在一碗粥、一碟菜的滋味里。
她的目光移向一侧的菜篮子,里头井然有序码放着苏玄染昨天购置的新鲜蔬菜,再去往米缸,米粮也被他添补了些。
手上有银钱,米缸中也有米,暂且无需担忧挨饿,只是,却独独缺少肉食,这几日吃得太过寡淡,嘴里都快没了滋味。
忆起那炸得色泽金黄、口感酥脆的猪油渣,思绪便飘回到儿时。
记得那时,外婆亲手做过一次猪油渣野菜粗面包子,那一回独特的香味,是她童年记忆里绮丽的色彩。
如今再次想起,不禁咂了咂嘴,回味着那段被尘封在岁月深处,却依旧鲜活如初的美好时光,不自觉露出饱含眷恋的浅笑。
此刻正值明媚春日时节,山上想必是生长着不少鲜嫩的野菜,只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向来懒得去采摘。
橱柜里也正巧存放着一小袋粗面粉,拿来做野菜包子正合适。
这般想着温曲儿便拎起篮子,刚迈出门槛,蓦地忆起原主或许是被推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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