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不只是幻觉
“我很奇怪对吧，居然会对于这种奇怪的幻觉念念不忘。”
李漫樱并不知道关乎于镜灵的事情，所以会用幻觉这样的说辞来强行说服自己。
但瞿子恒知道，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可能狄已经在狩猎的途中死去，可能对方在濒死时也想过来镜子前看看，虽然这样的事情根本办不到。
“意料之中的沉默呢，没关系，就当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吧。”李漫樱注意到低着头神游的瞿子恒。
“不，并不是，我在想，你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他的消失，我并没有从你讲述的故事里面找出你如此在意的动机。难道你们相爱了？或者说是你单方面爱上他了？”
“我并不能够理解你这种观点，为什么以前关于男女异性之间的很重要的关系联系都会被你们挂上爱意的名号？难道在你们男生眼中，我们女生就是只为爱情而生的人物角色吗？”
“抱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太会说话。我只是想说，我不明白为什么？对于一个闲暇之余，每日只是在镜子前聊上一两句话的人，为什么会让你觉得在意呢？完全不熟悉，不了解，可有可无的对方……”
“我并不是在意他，我只是......只是讨厌这种突然的分别……难道亲口说一句再见或者说永别有那么难吗！！！”李漫樱突然情绪失控，哭了出来，“为什么要让我独自承受这些！为什么......我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你没事吧……”瞿子恒想安慰一下，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抱歉，我失态了。”李漫樱擦掉了眼泪，理了理头发，迅速整理情绪，恢复了往日平静而理智的模样。
“你可能不太理解。”李漫樱开始解释了起来，“我很小的时候，不懂什么关于大人们的婚姻，并不懂什么叫做离婚。他们欺骗我，骗我说我的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打工，很久很久都可能不会再回来。
因为当时我年龄还小嘛，所以信以为真，虽然面对母亲的离开，我感觉很伤心。那天，趁我还没有起，母亲就离开了，我们甚至没有好好地告别过。
我那时很责怪自己，我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睡觉，起太晚，所以没有能跟自己的母亲告别，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但我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母亲会回来的，等到她回来的时候，这个错误一定能够等到弥补。等到那个时候，我一定要做那个第一个见到母亲回家的人，我一定要亲口对她说，欢迎回家！
但是，我等了很久，等过了端午节，等过年，寒假，暑假，好久，好久……
我一直等……一直等……
最后，我没有等到母亲的回来，等来的是真相，等到的是长大，等到的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已经结束的悲剧。
面对这个悲剧我本该哭很久的，但是，因为家人的谎言，我丧失了为它流泪的权利。”
瞿子恒听李漫樱诉说着她的伤心事，她是那么地平静，对于一个这样刻骨铭心的悲剧，能够如此平淡地讲述出来，是因为已经因为它而崩溃，哭泣过很多很多次了。
“很抱歉，我不能够完全的感同身受，真的很抱歉，不能分担你的伤痛，还让你回忆起来了不好的事情。”
“不，你回到这里了，就已经足够了，这已经对于我来说是意义非凡的了。尽管，我们并任何特别的关系。”
“不过，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没有告诉你真相的家人。”瞿子恒想说些什么。
“并不是他们的错呢，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呢，和我的母亲一样。”
“为什么。”瞿子恒并不理解。
“因为考虑到我还小，所以会告诉我我的母亲是去外地去打工了。因为害怕我伤心，所以母亲早早地收拾好行李离家。正因为他们的温柔，才会考虑到这些。”
太阳出来了，促进李漫樱没擦干净的眼泪蒸发。
“但你一样被伤害到了不是吗？”
“但世界就是这样的，没有一个坏人，但悲剧和遗憾还是照常发生了，不是吗？雨果说，悲哀是一只果子，上帝不使它生在太柔软的载不起它的枝上。这是人们的共识，只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太害怕，害怕每一段关系都会像那样，突然经受没有告别的分离。”李漫樱犹豫了一下，继续说，“瞿子恒，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不想继续来图书馆，或者网球场，或者湖边，此处。无论如何，记得告诉我。我想笑着告别一次，我想有这样的权利。”
李漫樱挤出一个微笑：“我真的好想，什么时候，能够面带微笑的，怀念着美好地面对离别。”
“我......”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不想要得到一些虚假的，表面上让人期待的承诺。”
“我答应你，不过，为什么你认为会有离别的这一天到来。”
“有备无患嘛，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见。”李漫樱起身离开了长椅。
瞿子恒坐在长椅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回忆着刚刚李漫樱所说的话，不又得想起自己问过風风的问题。
关于她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想要去现实世界，真正意义上地生活在人类世界。
也是如同李漫樱那样的语气。
“我真的好想……好想……像人类那样，相聚相散。因为生命短暂易逝，而无比珍惜，珍惜所有的美好，甚至遗憾。因为，听说人类世界的遗憾是非常迷人的，它代表……”
瞿子恒还记得風风当初说到这里的时候，抬头望了望天空，望着灰蒙蒙的天色说：“要是现在有现实世界的夕阳就好了。”
“代表什么？你还没说呢。”
“算了，等我找到镜刀了以后，去了现实世界你就知道了。”
他到最后都没有知道那代表什么，遗憾，听起来是一种悲剧。
但显然風风并不是这个意思。
瞿子恒打算挑个时候，问问李漫樱，薛游，或者说周德，这些可能知道答案的人类……
夜晚，洗漱，想念。
日常而已，怀念幻觉，再次盯着镜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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